这些问题，接踵而至，让他惶恐不安。他既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又完全忘记了那次在市郊与程琳约会时她的表现，以致于对她所可能采取的做法，缺乏一个最起码的判断。而对性事的担心，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六
那是四年前的除夕。他在姐姐家吃过中饭，便照例来到乡属中学。
他是作为一名孤儿准备在姐姐家过年的。为了便于复习迎考，他便从在本乡中学教书的堂兄那里拿到他学校宿舍的钥匙，白天在那里看书，晚上便在那里睡觉。
整个校园都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静悄悄的。教师们都回家过春节去了。他的心就跟这天气一样，虽觉有点寒意，却不乏明媚与温暖。他就要利用这个环境捕获进入圈套的雏鸟啦——不，不能用“圈套”二字来亵渎他的爱情和他那美妙的幻想。那“圈套”只是他为赢
得爱情所耍的手腕罢了。他早就爱上了他那最小也是最美的一个表妹了，而表妹对他也似乎早已有意。也许是缘分吧，至今，他也不会忘记小时候的恶作剧：他和七八岁还穿着开裆裤的表妹以及另外一个小男孩在一张大床上嬉闹，他就像大人**那样压在表妹身上，下身的小东西则趁机直抵她的私处，而另外那个小男孩又扑上来压着他，他们两个就这样压着动着折腾着，直压得表妹透不过气来才肯罢休。
穿过一条长廊，阙德民在一间房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教工宿舍（单人间）。进门左边尽头处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被褥蚊帐一应俱全。右边居中位置则紧贴着墙壁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除了凌乱地摆放着一些诸如《家庭实用大全》、《农作物的栽培方法》等等之类的书籍外，还有碗筷、杉木箱子之类的东西。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开有一个不算很大（只有两扇共嵌有六块玻璃的小窗门）的窗户，窗外是一片广阔的田野。在床与书架之间，紧挨窗户的位置上，则横放着一张办公桌，桌面上除了放置着一个活动书夹（里面夹着一摞厚薄不一的杂书）之外，还有一个用机器制作的颇为精美的木质台灯，被红漆漆得鲜红鲜红的。阙德民随手关上房门，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想象着就要发生的情景，没有经验的他，对于自己的算计和判断还不太有把握。天知道表妹是否真会像《少女之心》的作者所说的那样。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从心理上征服表妹，他竟然使出了流氓式的手段，花了几个晚上时间，模拟《少女之心》的人物情节，写了一篇类似的色情小说递给表妹看——他手头已经没有了《少女之心》手抄本，只是先前曾阅读过它，所以只能凭记忆乱写一通——希望能藉此激发起她的好奇心与情欲。谁知表妹在还他小说的时候竟红着脸说她压根儿就没看！当时，他还真就信以为真了呢，因为表妹说得是那样的不容置疑。事后一想，他才断定她是看了无疑的。表妹或许也知道他是真心爱她的吧？总之，她对他的此举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感，相反，倒仿佛因此而更爱他了。可不，她还向他索要别的小说看呢！阙德民见她这样，便故意说小说放在学校里，要她自己到学校来拿，而且说有话要对她说。她先是说“今天要去上街”，继而又说，“看，如果回来得早，我就去”。从她当时那种娇羞的姿态推测起来，阙德民估计她是答应他了。因此，一吃完中饭，他便赶紧来到学校，想好好布置一下房间，好好思忖一下对策。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环视着整个房间。当发现床上较乱时，他便来到床边，将被子一把抱到椅子上，回头先将床单拉申压好，再将被子放回床上折成条状置于床的里侧。之后，便又收拾打扫起房间来。最后，他的目光又停留在了窗户上：这窗子竟然没装窗帘！对，应该找些报纸来将这些玻璃全都蒙上。不然，表妹要真来了，这大白天的，干起事来还不被路人发现？于是，他又找来几张报纸，用装订机将一张一张的报纸装订在窗子的木格子上，把所有的窗户玻璃都蒙了起来。这样一来，房间里的光线便顿时暗了下来。忙完这一切之后，他又翻来覆去地对整个房间作了一番审视，直到觉得满意了，这才又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就这样独自一人坐在依然关着窗子的房间里，转着他的歪脑筋，打着他的歪主意。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呢？他自问着。像一个有经验的演员在酝酿台词。是的，我可以把我的真实想法全部都告诉她，看看她的反应如何。要是她也有意的话，那就跟她一起偷食禁果。只要真能像俗话所说的那样栓上她，就不愁她跑掉。对，就这样！……可要是她没这种意思呢？那又会怎样？管他呢，毕竟她只是个十五虚岁的小姑娘呀，哄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就算在她跟前丢脸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是真爱她的吔，从良心上来讲，我也问心无愧。
这样想好之后，阙德民觉得无事可做，坐在那里甚感无聊。时间真难捱呀。俗话说得没错：“等人觉得久”。还是看看书吧。他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想专下心来看上几页，谁知竟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脑子里怎么也挤不掉各种各样的想象和即将得到无上幸福的幻影。日头就要偏西了，她怎么还不来呢？怕是突然变卦了吧？
“哐、哐、哐。”有人敲门。终于来了！
“进来坐。”他一边迅速打开那扇并未关严的门，一边微笑着说。
“就在这里站一下，有什么事哟？”表妹一进门便注意到关严的窗户和室内昏暗的光线，因而有点局促。
“你坐嘚，不坐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拉倒，我走呃——”她这样说着却并未挪动脚步，只是侧过身子做出要走的姿势，“我差点就不想来哟，上街真有意思吔！”
“你怎么就在街上玩了这么久？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
“真的，有什么事就快说哟！要不我妈会骂我的。”
凭直觉阙德民看得出表妹已深知他的用意，只是羞于大白天的不好意思，这才无论如何都不肯坐下来。但他对自己所作出的判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他又改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判断，觉得表妹还太幼稚太天真。也许人家可能根本就不曾想到这方面去的。他真想就此彻底放弃这个计划。但他还是不死心，便不顾一切地对她说：“我想对你说的话，很多很多，一言难尽。要是你想听的话，那就晚上再来。那时我会坦率地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的。”
“晚上你忘了是过年呗，三十年夜的，作为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有多不好。我母亲肯定会骂的。”
“不要紧，你尽可能的早点溜出来，就说你到同学那里去玩一会不就行啦。”
“那好吧，要是能够的话，我就来。”
“好的，那我等你！”
两人这样约定之后便分手了。
晚上，阙德民在姐姐家一吃完年夜饭，就早早的来到住处。才上灯时分，他便习惯性地躺在床上，等待着表妹的到来。晚餐时他陪姐夫喝了几杯烧酒，此刻已有七八分醉意。他很清楚酒对于遮羞的作用，便存心多喝了几口。现在他浑身都热乎乎的，便愈加感受到被子的冰冷。他想先温暖一下被窝，以便表妹上床时不受寒冷。表妹答应他晚上再来，这使得原先笼罩在他心头的浓雾散开了。此刻，他心中一片光明。他得使出浑身解数，在这明媚的乐园里，说服表妹和他一道脱光衣物，步入爱河。在他，这是毫无经验的。好在他已有几分醉意，可以大胆地说出他想说的任何话语，因为即便这些话语不堪入耳，表妹也有理由认为他这是喝醉了酒的缘故。他兴奋地想象着如何在爱河中跟表妹一起畅游。假如需要的话，他倒挺愿意充当她的教练和导游。其实，他自己就毫无经验可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表妹显然还是个没有下过水的人。当她老师是大可不必担心和害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