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卓娅接着卓立的话茬说:“司汤达同情于连这样的青年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于连�6�1索雷尔就只是一个社会底层木匠的儿子,他和上流社会的竞争本来就不公平,就像妈您年轻时一样……”

“胡说八道些什么,”李素琴打断卓娅的话,“妈妈投身的是一场严肃的无产阶级革命,可不是为了什么个人的公平不公平。”

“哪也不必把世界名著一概否定掉!”卓娅忍不住和母亲争辩起来。

李素琴的脸沉了下来,她生平第一次意识到,孩子们真的在逐渐长大。但这也正是使她耽心的事,年轻气盛,少不更事啊!

“就算这些作品是‘毒草’,哪也得先看完,然后才能进行批判啦。”卓立插科打诨地和二婶周旋。

“诡辩!香花毒草的鉴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李素琴摇摇头告诫道,“像前段时间播放的电影《早春二月》、《北国江南》,要不是毛主席亲自提出来组织批判,你能看出它们是修正主义的东西?你能看出它们在宣扬资产阶级的人性论、在抹杀和歪曲阶级斗争?”

“可报纸上也没说《红与黑》是毒草。”

“我看你们头脑里差的就是一根阶级斗争的弦。要真爱文学,有哪么多革命小说值得你们看嘛,像‘三红一创’哪,《青春之歌》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哪……还有高尔基的那些作品。”

“那不是一回事,保尔�6�1柯察金就爱看《牛虻》!”卓娅不服气。

“时代不同了,《牛虻》、《红与黑》中那些腐朽糜烂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我看对你们青少年的负面作用就大得很!”李素琴语气越来越重。

“要这样说,《红楼梦》、《水浒》也不能看!可是毛主席说《红楼梦》他至少读了五遍,是把它当历史来读的……”

卓娅还想和母亲争辩下去,卓立却狡黠地岔开了卓娅的话头:“好,我们一定记住二婶的话。这次把《红与黑》还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向人借这类小说来看了。”

李素琴重重地把《红与黑》掼在卓立手上,叮嘱道:“在高考上多花心思,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

李素琴带着卓娅转身回家。一路上,她尽量把态度缓和下来,谆谆告诫女儿道:“娅娅,你现在还是学生,很单纯,等你踏入社会以后,你才会体会到阶级斗争的残酷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定要严格注意自己接触的人和事。”

李素琴参加革命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且可以说官运亨通,但她似乎仍然对政治怀着一丝隐隐的恐惧,对于“出身”怀着一种莫名的焦虑。那年头对于“出身”有所谓“红五类”、“黑五类”的说法,“红五类”即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军人、革命干部和革命烈士,“黑五类”即地主、富农、***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两类人不仅自身处境不同,其子弟的境遇也完全不同。也难怪啊,经历五十年代初土改划分“四类分子”、1957年反右运动、1962年强调“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到如今李素琴见到的因言犯错的人太多了,特别是自1957年反右以来,眨眼间的政治浮沉更是司空见惯。

卓娅对母亲的话却似乎不以为然,于是李素琴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娅娅,别看你出生在红色家庭,只要一步走错,就变黑了,照样会毁了你一生!在当今现实里,由‘黑’变‘红’难,由‘红’变‘黑’却很容易啊!”

应该说,李素琴的政治嗅觉是灵敏的,用“红”与“黑”来概括当前严峻的阶级斗争现实,也是颇有心得的。仅仅数月之后,文化***爆发,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疾风暴雨中,《红与黑》当仁不让地被纳入了“封资修毒草”之列,而她自己也被卷入了深深的政治漩涡之中。

第二天下午放学以后,卓娅悄悄把肖天健从家里叫了出来,沿着中山四路的黄葛林荫道漫步。卓娅把《红与黑》递还给肖天健,又三言两语说了母亲追查《红与黑》的情况。

卓娅叮嘱道:“天健,要是我妈问起《红与黑》的事,你就说不知道。”

肖天健尴尬地答道:“出了点意外,你妈已经知道是我借的《红与黑》了。”

卓娅奇怪地问:“我妈怎么会知道《红与黑》是你的呢?”

肖天健苦笑道:“你妈妈真不愧是地下工作的高手。推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把《红与黑》还给你们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我的了,所以今天中午忽然到宿舍区来找我,劈头就问我‘《红与黑》是你借给卓娅的吧’,我毫无思想防范,一下子就承认了。”

卓娅皱皱眉道:“算了,只要书能完璧归赵就好。”

肖天健岔开话题问道:“卓娅,喜欢《红与黑》吗?”

卓娅说:“太喜欢了。像《红与黑》这种名著,看一遍是不够的,等上了高中以后再重读吧。”

“的确是这样。就只说这书里的许多经典对话,就耐人反复咀嚼。”

“是的,许多对话太精彩了,我还抄录了几段下来。”

“卓娅,给你印象最深的是哪段话?”

卓娅毫不迟疑地答道:“我最喜欢彼拉神父的一句话:‘如果他是棵苇草,只能任其枯萎,要是个血性男儿,就一定能自己闯出来。’还有于连那句:‘我出身低微,但我并不卑贱。’”

肖天健心里有点惊讶,这两段话恰恰也是自己喜欢的,特别是于连那句话,可她这个红五类怎么也会喜欢呢?但他神态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说:“这两段话真的发人深省,就是作为座右铭也不为过。”

卓娅追问道:“天健,你最喜欢哪段话呢?”

肖天健笑起来:“这两段话如此精彩,我当然也喜欢这两段!”

卓娅听肖天健也喜欢这两段话,十分高兴:“你居然也喜欢这两段话,真的假的?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7、红房子春秋

这天晚上,卓立下晚自习后回到自家屋前,忽然想起了近日二婶对待《红与黑》的神态、举止,忍不住戏谑地窃笑起来:“嘿嘿嘿,红与黑,这里才是名符其实的‘红与黑’嘛!”

卓立家住在桂花园15号,位置在两路口中山三路宋庆龄故居的背后,是按照苏联的居所形式建造的四座红砖楼房。那年头,重庆人都称这里为“红房子”,不须说街名门牌,只要提及“红房子”,谁都知道是说的桂花园这几栋房屋。若是问路,路人还会给你具体指出“红房子一栋、红房子二栋、红房子三栋、红房子四栋”。这红房子里居住的人,既有重庆市人民委员会的***干部,也有原国民党起义、投诚以及个别被俘的军政人员。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桂花园红房子也算是重庆的漂亮住宅了,巍然耸立在一片竹篾夹壁房和吊脚楼中间,很神气。

红房子是砖混墙木楼地板建筑。每座建筑结构相同,都有五层,每层中间有一个约一百平方米的八角形大厅;大厅的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各通一道长廊,四条长廊两边就是每层八户人家交错的房门,长廊中还设有一个男厕所,一个女厕所,一个男澡房,一个女澡房;大厅的正南正北通向两个厨房,每个厨房里都立着一排四孔大灶和上下两层的碗橱案桌;正东正西两边是上下楼梯,楼梯边安有黑漆的柚木扶手,梯阶上铺着棕色地毯,每一级梯阶还护着两条亮晃晃的厚铜皮,走在楼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小时候,卓立特别喜欢那乌漆油亮的柚木扶手,只要父母不在眼前,他从来不走楼梯,总是骑在扶手上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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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曲的光阴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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