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平淡度日(3)
(寻求出版)
敞子好不容易才散了,咋个陈眼梭下地了喃?他那一坨子投价了,不寡是没有把老秋打倒(到),还把他的右脚螺丝拐(脚腕)崴了,肿得像个包子,赶紧到骨科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花二姐还有啥子说的呢?经佑陈眼简直是像经佑老先人……陈眼一副英雄救美女的功臣样子,一天到黑一双拐棍,一杯茶,一包烟,一斤酒,一副麻将。说白了,陈眼的右脚就是拧了筋,且不说花二姐经佑他这样那样,一月莫得个一千元吆不倒台,也就是下不倒台。嗬哟,花二姐硬是遇倒了,在村上都争点要给她办低保了,至少她还是军属……她不得不又开起了腌卤幺店子,因为青娃儿又在喊寄钱,咋个的呢?青娃儿从小就懂事争气,到部队也有造化,部队上送他到军官训练队去了,不过,要交三万元,不然半年后出来还是只算上等兵,花二姐硬是着急得莫奈何。
后来,我又带起老冯去喝茶喝酒,才晓得花二姐的名声,也不像早先那闷(么)好了。自从她多洋盘拿给老秋接起走,左邻右舍从眼红到看她笑神儿(笑话),这盘事情闹这闷(么)大,都莫哪个站出来打个圆场(好言相劝),村民都在咬耳朵,说她至少总图了一头,观音抱童子抱巴适了……
花二姐才是有苦说不出来哦,陈眼死懒好吃就不说了,都默倒(以为)花二姐把陈眼的火败了,哪晓得陈眼那东也枉自,回、回挨还没有挨倒(到),就遭了(早泄),要不然立都立不起(阳萎),搞个半年,陈眼的前妻估倒要给他离婚,还不要他供娃娃,就是因为他近两年简直莫搞。
听花二姐说,有一天,她正二八经轻言细语给陈眼说:“等你好完了,我们还是分手。”
“说得撇脱(干脆),走可以……你至少给我三万元的伤残费。”陈眼搬起指拇儿说得多认真的。花二姐眼睛都大了……
花二姐说的,事过三个多月了,陈眼都还背起彩电走路,也就是装起一踩一垫的走路,咋个得了嘛?
事过五个月了,我们又去喝茶喝酒,花二姐说的,陈眼前两天才出去找活路做,本来他就不是包工头儿,更莫得银行卡(存款),是当时说来哄她的。
这下子,花二姐更是起早摸黑经营她的幺店子,过路上下,天天有不少人要来喝茶喝酒吃饭,关键是,她想快点挣些钱给青娃儿打起去,不然年底就复员,复员回来哪儿去找工作嘛?提了排长,还说啥子呢?那花二姐硬是就草帽子烂顶——出头了!
花二姐还说的,她给陈眼的事,她还不敢在电话上给她的青娃儿说,到底二天是咋个的?哪个也说不清楚。
最后,花二姐又来给我们掺茶的时候冒了一句:“哎呀!还是怪我,东想西想,吃些不长。”(《花二姐》完)《两代沧桑》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第二十一章平淡度日(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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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姐》
起码有五个月,花二姐没有给我联系了。
九月初的一天,她突然打起电话来,有气无力的说:“……我在,省医院,输液,脑壳一直痛……”
花二姐算得上是国防身体,咋个会住院?
我找倒(到)她说的病房床号一看,病床上侧睡起一个掉起青头儿包的光头儿,熊猫儿眼睛,又乌又肿……
别个花二姐一贯敬的(留的)是披肩长发,再咋个也不像个尼姑嘛。我撵倒服务台,问来查去,护士说的就是她。
我又站倒病床边,小声喊:“花二姐,花二姐。”
“舟老师哇?哎哟,哎哟,我动不得身,羞人羞人,你太有心了,还提起那闷(么)好的苹果……”花二姐边说边流眼溜花儿。
花二姐,不是花农,长得也不像花,又丁点儿都不心花,娘屋姓花她行二。
我认倒(到)花二姐有十多年了。在早,我爱骑我的潲水车子(旧又脏的自行车)走机耕道,找清静的幺妹儿店喝茶看书,也同上年纪的茶客摆老龙门阵,想瓦(收)点俚语、俗语,对我写我的方言长篇纪实小说《两代沧桑》,很有帮助。同时,花二姐也成了《两代沧桑》中的一个小人物。花二姐的幺店子,算是我去得多的一个,不寡是她茶价低,态度又好,还可以喝酒吃饭。花二姐亲自弄的卤菜拌菜正派,又色香味美,要是先打个电话,她会把上好的卤菜留起;要是去的人多又肯等得,她马上逮她喂的土鸡来杀、烫、旋、剖,或烧,或拌,或爆……尤其是她爆炒的辣子鸡,硬是莫得哪个有抖摆(说三道四)。
早先,花二姐屋对门有个百多号人的厂,晌午黑了都有一半的人要来照顾她,过后这个厂垮了,她的生意也就秋了,也就是清淡了。我还是随时要去,还带文友去,啥子老仁、老冯、老方、老邓、老伍都带去过,带老冯、老方、老伍还不了一回,都说她的幺店子清静,茶桌可以随你摆在树下、沟边、田坝……
我最先佩服花二姐,还不是她弄的菜巴适,又价格相因。有回下午,我看书看累了,抬起脑壳咋个看倒(到)多远的田坎上,有两捆多大的谷草在闪悠悠的移动,等谷草慢慢儿移倒机耕道上来,我才发现中间是一米六的花二姐,她使一根多长的硬头黄竹竿(扦担)挑起走。她不是只挑一趟,连挑了四趟。第三趟,我才下细看倒花二姐额髅上的颗子汗,早就流进了她的心坎儿,一抖一抖的简直胸(汹)涌澎湃,短火牛仔裤把勾墩墩儿绷得多圆,两根结实的腿腿儿也晒得给她脸一样黑,一双泡沫拖鞋穿得莫得后跟儿……
都过了一两年了,我还夸花二姐比男人家还得行。花二姐摇起脑壳说:“这都是逼得莫法了,我不做,又哪个做嘛?”
睡倒病床上的花二姐,开先吃了一扑揽子的药,等她清醒了,她才把出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摆了:
十天前的一个擦黑,老秋的朋友请他们吃了夜饭,老秋还是拿摩托搭她回屋(家)。哪晓得,走倒乡间路上,遭一挂小轿车从后头靠了一下,她遭甩出去两三丈远,跘倒秧田头……老秋遭跘得头破血流……说的三天以后,她醒了才晓得睡倒(到)省医院,老秋还睡倒区医院,好在肇事车是官车。
花二姐这盘遭凶了,脑震荡、肋巴骨跘冰(裂)两匹……她屋头还不晓得。
她屋头莫得人,老秋是她才搅(交往)了五个月的男朋友。花二姐有一个儿,开年去当兵去了,她咋个敢打电话给儿说她遭了车祸喃?她周围团转的人也不晓得,她连她男人的兄妹都没有敢说,说了别个还不把她耻笑疼啊,她哪儿又晓得她会有这一天喃?
说起花二姐话还长,简单说也是命苦。去年子下半年,她男人死了。她男人在早是个泥水匠,勤快、给花二姐一样老好,花二姐在屋头开了一个腌卤幺店子,生活还过得马马虎虎,在队上率先修起了一楼一底……哪晓得,她多杭式的男人,再也不像早先雄实了,一直喊腰杆痛,落后(后来)检查是肾炎;再落后,就做不得活路了;再落后,来又查出是尿毒症,前前后后拖了四五年,花二姐起早摸黑挣的钱,拿给男人医病都除干打净戳脱完了……
前年子,他儿就考起兵了,花二姐手心敲手背的说:“公社干部(习惯这样子称)喊拿五千元去打点,接兵的连首长。我们,哪儿拿得出,一分儿钱嘛?”
今年子,他儿又考起了,接兵的连长也来家访,听了花二姐一把鼻子一把泪说了一歇,连长当场表态:“一周内听通知。”
第五天,别个的娃娃都接倒(到)了通知,就是她的青娃儿还没有接倒。都黑了九点过,花二姐打电话给我,着急得莫奈何,哭起说:“咋个办嘛?送不送?我连倒借了好几家,才斗起三千……”
“送送送,说的城头的娃娃当兵,考起了都交的是一万多两万,有些还交的争点三万,为了青娃儿……”我在这头喊她咬牙乘起。
果然,第八天青娃儿接倒通知就穿起了军装,镇干部还说的是照顾又照顾她属特困户。花二姐听他们说,个个娃娃送起去的钱,不寡是接兵的得……
青娃儿当兵去了,花二姐欢喜疼了。跟倒(跟随),有好心人又来给花二姐说媒,简直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