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寿端阳请客,一再说明不要讲究。但来客远远超出他的预想,春妹子还是急中生智,像模像样弄出了三桌,各桌一扑揽子十几道菜。
下午,陈立寿吩咐王妈,又送来了挂面、鸡蛋,再次道谢。
街坊邻里,像这样子的帮厨掌灶,春妹子久不久要遇倒一回。(寻求出版)《两代沧桑》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日期:2010-04-2820:34:39
(上接第三章……九)
端阳节头天下午,陈立寿第一次笑眯眯来找春妹子:“周大嫂,早就听说,你有一手厨房手艺。明天,能不能帮我办桌酒席?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铺派一下王妈,咋个弄就是了。”陈立寿跟倒秦大孃喊春妹子,周大嫂。
“哎呀,陈先生看得起我,还有啥子说的呢?大门不关,也是一家人嘛。我们住这儿,还是星星儿跟倒月亮走,沾你的光哦。”春妹子客气一番。
陈立寿话不多,递给春妹子一个红封封儿。春妹子高矮不收:“陈先生,你太见外了,都是卢家场的人,不兴这样子。”
“拿倒周大嫂!人亲财不亲,人熟礼不熟。”陈立寿说得一本正经。
“忙都没有帮,陈先生就这闷讲礼。一毫之善,与人方便嘛。”春妹子揑倒封封儿后说。
“卢家坝出能干人。早先,我在坝上的仁和书院念书,就晓得。”陈立寿说完正事,又拉起了家常。
“那年子,我回遂宁,三月三赶娘娘庙会。看倒你屋兄弟陈剖,坐起拱竿滑竿儿,杀进关圣庙,好显威风哦。你屋两兄弟,留过洋的是不一样……”春妹子说得有点儿委婉,她又说:“哪晓得,我们在省城,还同陈先生住一个院子。”
“人各有志,贵富无须骄。”陈立寿笑起说。
陈立寿走后,春妹子赶紧到六号苗圃园,边头边脑扯了一大抱草草,熬了一锅水。给水生、二娃把澡洗了,免得生干疮子。她怕第二天莫得时间,搞不赢。
端阳早晨,春妹子把粽子煮来吃了,在双扇门上挂起了菖蒲和陈艾,以示驱邪;用五色线缠的金线粽子,挂在罩钩上,也挂在水生、二娃的颈项上;还把雄黄酒涂在他们脸上,也洒在屋角门后,以防毒蛇进屋。
按说,春妹子该去北巷子,华女子做花园酒(招郎上门为花园酒,结媳妇儿为正喜酒)。前天,华老头儿支麻二娃,找到院子头来,务必要他幺娘去坐上八位儿。春妹子喊麻二娃带口信回去,屋头事情多,娃娃莫得照看,走不开,尽量争取去,请华家屋海涵。
要不然,春妹子还帮不成陈立寿的忙。春妹子把二娃丢在箩筐头,请秦大孃照应,揑了几个金线粽子,顺便送给陈立寿的几个女,也到对门帮灶。
陈立寿端阳请客,一再说明不要讲究。但来客远远超出他的预想,春妹子还是急中生智,像模像样弄出了三桌,各桌一扑揽子十几道菜。
下午,陈立寿吩咐王妈,又送来了挂面、鸡蛋,再次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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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2820:38:10
第三章改朝换代(10)
(寻求出版)
三天后的黑了,春妹子炒的灯盏碗儿,煎的熊掌豆腐,一碗蒜片儿苋菜,一盘盐蛋芽子,又剥了几个亮铮铮的灰包皮蛋。周老幺前一向在外,一家人这阵才补过端阳。周老幺将将倒起酒扯了口,正在剥花生……
曾裕宣坐起街车,找起来了。一阵热情地寒暄后,他说:“我先到一步,长生和素蓉他们,后一步要来。”他又说:“我们端阳,眼睛都望穿了,麻二娃带的口信是,你随便杂个都要争取来。后头,我才晓得事情弄遭了。请媒人,该新郎新娘亲自来。不然,就把周掌柜娘小看了。”
“哪儿哦,我莫得那闷讲究。确实,我是,三十晚上的菜板——不得空。洞(对)门团座飞机生,请我帮忙掌灶,我好打恩滕嗦?”春妹子解释说。
“周掌柜娘,这些我懂。不怪你,只怪他们不会办事。”曾掌柜还是埋怨他们。
按习俗,办花园酒、喜酒,媒人应到场张罗,还该坐上八位儿。不然,二天新婚夫妇会不吉利。
“喝酒,喝酒,曾掌柜,吃夹苋菜(端阳前后吃苋菜,可化喉咙儿猪毛)。”春妹子拈了一夹苋菜在曾掌柜碗头。
曾裕宣打得滑:“周掌柜娘,舍舍,舍。我是猪毛卡倒喉咙儿,不会说话。开馆子的人,你就是拈的苍蝇儿,我都该吃了。”曾掌柜受得气,又说:“如果事先,我多费个心,事情就不会办成这副儿样子了。”
“对了!这话还受听。我为你干儿,淘了好大的神?弄得我们搬家,当家人的生意戳脱了好久?我硬是贱皮子嗦?带个口信,都要去抓把风回来。华大爷老实忠厚懂不起,你在江湖上蹬打,总懂乡规民俗嘛。”春妹子终于一吐为快。
“周掌柜娘,华亲家都说你是善菩萨。这杯酒,我代劳大家喝了,也算是我们向你赔礼了。”曾掌柜拿言语说好话。
“算了,曾掌柜不伤和气,饶人是福。本身事情也是:泸州过河——小市(事)。”春妹子也说话和气了。
周老幺接倒冒了一句:“人抬人无价宝,水抬船万丈高。曾掌柜、华大爷都是多年交道了,友情为重。来,喝哦!”
正在这个时候,长生娃儿、华女子也来了。
“咋个这阵才拢哦?”曾掌柜问他们。
华女子忙申辩:“我们找倒小南街五号去了。”
春妹子心头想,华老头儿整了胡掌柜的冤枉,华女子自己又整自己的冤枉。还是麻二娃记忆好。
油灯下,大家说说笑笑。
长生娃儿和华女子的婚事,双方亲戚不多,但曾掌柜的朋友三四多。他们还办了二十八桌。
长生娃儿和华女子,给春妹子送来一节红缎料,一副银镯子,给周老幺提了两瓶绵竹大曲。(寻求出版)《两代沧桑》著作权注册登记号:21-2008-A-(3465)-0520
日期:2010-05-0318:18:55
第三章改朝换代(11)
(寻求出版)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先说柴,柴是川人烧火煮饭的主要燃料,巴蜀林木丰富,真可谓无山不绿,有水皆青。一般柴分为:桤木、松木、柏木、青棡。柴的来源又分水路柴,也称河柴;旱路柴,又称山柴。
河柴,或从嘉州一带水运而上,或自灌县一带水运而下。其中眉山张坎儿的松柴、邛州西山的青棡最为有名。均从成都东门西门码头起岸,干湿不一,块大捆重,先进入柴炭行,经晾晒干燥后,再零售于百姓。
山柴,多为成都附近县份所产,由农民用架架车、鸡公车、挑担运进城,尺长、盘捆,四开或对开。
不论河柴、山柴,经烧耐火的顺序是:青棡、柏木、松木、桤木……
为省柴,根据不同火力的大小,干湿搭配,辅以竹草,及勤刮锅烟墨。形容烧柴节省,还有“烧根板凳办桌席”之说。
周老幺总是在跑灌县或邛州时,要顺便带一捆相因的青棡回屋。有空就划成小块块,搭架呈井字,于巷子墙边晾干。煮饭时,春妹子也总是在灶堂,以一两根青棡居中,两边不断加些树桠、树叶、谷草、笋壳、竹叶之类的易燃物助燃。灶门前还吊一个大瓦壶,吊壶接收灶门余热,使之随时有温水用。
再说米,有米就有生活,断炊马上要命。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出产丰富当中,又以盛产大米闻名于世。米莫得上中下之分,除了红花米、糙米,均为良米。只以石、斗、升计量,十进位。如,一石米为三百二十市斤,一斗米就为三十二市斤,以此类推。但一斤,就是十六进位,等于十六两,半斤为八两。
卖米的分米店、米市。米店,二三条街分布一家,掌柜作石斗升零售;米市,四门常年有来自各州县的米商、米帮、乡户纷至沓来作大宗交易。但米价涨跌幅度大,米店的风险大。
好米有:马家寺的青棡谷,又香又长又涨饭;郫县大叶子,饱满浑实,牙口好,干硬经煮;绵阳白毛香,清香可口,饭硬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