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幺站起来,按江湖规矩甩了一个歪子(礼),跟倒掸了一段亮海底的套话:
“兄弟姓周、门吉周,草字友敬。成都省西城社码头十一分社小码头。兄弟本应登门拜访各台龙哥虎弟,奈因人生地不熟,远近不一。绿林拜山,有宝献宝。”
周老幺捧献二宝,就是红片和幺二三片子(盖有龙头大爷、粮台三爷、红旗五爷方印的片名),继续亮海底:
“久闻贵龙码头青山绿水,人杰地灵,兄弟礼节不周,问候不到,先请大五爷多多原谅,再请五爷与拜兄分忧解难,与拜弟铲高削平。
“兄弟多在山岗,少在书房,只知江湖重贵,不知江湖礼节。望五爷抬龙袖,晾膀膀儿。不方的要方,不圆的要圆。
“你五爷常带兄弟伙,手抱一杆令字旗,二龙绕海旗,三人天地旗,四方斗底旗,五虎群羊旗,六丁六甲旗,七星明月旗,八门金锁旗,九宫八卦旗,十面埋伏旗……龙凤旗、日月旗、花花旗……请给我兄弟打杆好字旗。”
一段流利的亮海底完毕,周老幺又丢一个歪子礼。
邓五爷拱手:“欢迎,欢迎。人不亲,行道亲;行道不亲,汉留(袍哥)亲。”
亮海底,要求对答如流,说得越快越多越显资历和才干;要是说得不圆泛,或说冒靶,会遭视为冒充袍哥,要遭挡倒或遭打出码头。
五爷一看周老幺的幺二三片子光面(正面),盖有徐子昌的方印,马上冒了一句:“哟,成都省西霸天的片子。”
周老幺把将才发生的事情作了说明,只图越边过道,请康家渡码头提供方便。
邓五爷马上按袍哥规矩,把周老幺和姜掌柜邀入馆子,以酒肉款待。跟倒把两个地痞(冒充管事)传来,退钱并赔礼。
邓五爷保证今后畅通无阻,提出留宿二人三天,走时赏盘川。
周老幺依环是一个歪子礼,喊他们免了。
事后,姜掌柜不仅觉得周哥子仗义,而且很尊敬周老幺这个老江湖。从此,周老幺又多了一个常客。
清明前一天,胡掌柜约周老幺跑灌县。下了货又喊直杀蒲阳,他们没有到蒲阳街上,而上了一条不长的专用公路,到唐家大院背后的大明寺。
大明寺是成都空军幼年学校,校内有近千名学生,已毕业了三期。胡掌柜得知学校马上要迁至成都太平寺机场。于是,专门来看一下他的大公子,十四岁的大公子已进该校一年了。
他们一进学校,只见一群童子军,正在操场上下操、跑步、练单杠。
周老幺站在一边,眼光不知不觉朝单杠扫过去。突然,他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看花了。单杠那边有个教官,正是那年子骂那些武棒槌儿到二我相馆肈事,又自己赔礼赔物的尹队长。
不是当时就说他遭贬了,还说他参与黄金走私遭枪毙了。咋会又在深山老林当教官呢?周老幺早晓得犀浦有个《打不死的蔡老三》,未必大明寺又有一个打不死的尹队长?(寻求出版))(待续)
日期:2010-02-2121:38:27
(上接第二章共创家业三十八)
清明前一天,胡掌柜约周老幺跑灌县。下了货又喊直杀蒲阳,他们没有到蒲阳街上,而上了一条不长的专用公路,到唐家大院背后的大明寺。
大明寺是成都空军幼年学校,校内有近千名学生,已毕业了三期。胡掌柜得知学校马上要迁至成都太平寺机场。于是,专门来看一下他的大公子,十四岁的大公子已进该校一年了。
他们一进学校,只见一群童子军,正在操场上下操、跑步、练单杠。
周老幺站在一边,眼光不知不觉朝单杠扫过去。突然,他觉得自己眼睛是不是看花了。单杠那边有个教官,正是那年子骂那些武棒槌儿到二我相馆肈事,又自己赔礼赔物的尹队长。
不是当时就说他遭贬了,还说他参与黄金走私遭枪毙了。咋会又在深山老林当教官呢?周老幺早晓得犀浦有个《打不死的蔡老三》,未必大明寺又有一个打不死的尹队长?(寻求出版))(待续)
日期:2010-02-2121:47:43
第二章共创家业(三十九)
(寻求出版)
六年前,犀浦的蔡老三。是犀宫池码头的巡风六爷,一贯无恶不作,民愤极大。
有次,他率一伙人,趁跑警报混乱,将一富、家洗、劫一空,发了国难财,还调戏富家小姐。事后,有来头的富家,很快告到省府,省府责令犀浦疏散区警备司令部查办处决蔡老三。
一天上午,犀浦鸡市垻人山人海,枪声一响,蔡老三当场毙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一年后,蔡老三又在犀浦街上,还升为管事五爷,神气十足。百姓哗然,奔走相告,一时惊动了西门一片。
原来,蔡老三以十五两黄金,收买了枪决执行官,先把子丨弹丨弹头儿扯了,执行时喊家人用红毯子铺地,枪响蔡老三倒在红毯上,有血无血哪个晓得?
跟随,本码头的袍哥装成叫化子,赶紧“收尸”。蔡家屋头摆大棺材嚎丧,半夜,蔡老三逃至灌县躲了一年。
从此,“打不死的蔡老三”,就成了人们的口头禅。
周老幺边想边走近单杠。一火,两双眼睛一碰,尹队长也一下就认出了周老幺。周老幺脱口喊出:“尹队长!”
尹队长快步过来。离开队伍多年了,周老幺还没有搞忘给昔日的长官甩了一个五百(敬军礼)。
山不转水转,战友重逢问长问短。尹队长晓得了周老幺咋个离开队伍;周老幺也得知尹队长遭枪毙是墙倒众人推的讹传。
日期:2010-02-2121:52:28
尹队长恨、透了官、场上尔虞我诈整人害人的事。校长煽、动学员对尹队长的不满,默倒掩盖自己私吞墓中金银财宝、派车给地方舵爷走私鸦片黄金分利的事实。事发后,校长居然嫁祸于人,整得尹队长遭隔离、审查。跟随,学校、放出尹队长遭贬遭枪毙的风。
大约半年后,校长同三十多名罢、课闹、事的学员,遭贬倒乌鲁木齐机场;尹队长“出家”到大明寺,参与筹办空军幼年学校。
尹队长热情好客,高矮留二位宵夜,到伙房开一桌客饭。
入座,周老幺先开口:“龙归王位,虎归将台。”又向尹队长介绍:“对识一下,这位哥老倌是胡掌柜,名甫春,也是军人出身。这位长官原是,空军学校上校中队长,黄埔毕业的……”
胡掌柜起身拱手打假叉:“久仰,久仰,如雷贯耳。”
尹队长喊伙房提来两瓶绵竹大曲。他觉得贫在深山有人问,很高兴端起酒碗:“十里闻香绵竹酒,天下何人不识君。周兄,胡掌柜,干!”
胡掌柜也显儒雅:“乾隆李调元诗曰:‘天下名酒皆尝尽,却爱绵竹大曲醇’。”
尹队长趁屋外烘烘月亮,也触景生情:“光绪绵竹举人杨聪撰联:‘举杯邀明月;把酒论英雄’。”
部下的到来,勾起了尹队长对往事的忆念,一口河南腔也夹了不少川音:“哦,周兄,早先你当勤务兵,我也劳慰你不少,歉意歉意。”尹队长对胡掌柜又介绍:
“周兄是个好人。最早凤凰山敞乱坟平地种粮种菜,挖了好多陪葬的金银珠宝,有人私吞,周兄从不为所动。后来,因飞行事故,死了不少人,每次周兄参与收尸,从身上搜出的银元、戒指、金条,都如数上交,连个小钱都没有揣一个,难得。”
周老幺也向胡掌柜说:“黄金不为重,安乐值钱多。尹队长是个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人。军士、地勤兵都敬佩他。步兵操典数一数二,对人谦和……”
尹队长最后打听了一个人:“那狗、日、的缺德后来呢?”
周老幺回答:“你走两年后,派他带一股人汇合大队伍北上抗日。路上,这个野、物没有给我漏点儿风风,不、毬、晓得,他后来是死是活。”
他们摆了多久,两瓶绵大全部整光,都吹熄号了,大家才左脚敲右脚,由勤务兵侍候到客房。
早晨起床号一响,周老幺翻身就起来,胡掌柜也跟倒下床。两个都像在发梦天,都默倒又在队伍上当兵该出早操了。
尹队长又吩咐伙房送来稀饭、馒头、米锅蛋。
临别时,尹队长紧握周老幺的手:“周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欢迎常往。”(寻求出版))(待续)
日期:2010-02-2617:01:13
(上接第二章……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