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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妹子曾随刘自公及姨太、大女、小儿,多次去东城根街锦春茶楼,听贾瞎子打杨琴,看邹麻子掺茶,嚼司胖子的瓜子。还多次去华兴街悦来茶馆看阳友鹤、周企何……演川戏。刘自公也请滑稽大师曾炳昆,来公馆表演口技,还请李月秋上刘府唱清音。

刘自公亲戚多,当师长、旅长的亲侄儿都有五六个,还有下属若干。逢年过节,或有啥子事,你一家人,我一家人,都要聚到刘公馆。吃一台以后,总会有牌局,有时小赌,有时大赌。大赌的钱是比墩墩儿,金子银子是用药房的竿秤称。

春妹子也时常经佑他们,掺茶倒水,弄饮食。不过,能享得一些抽头的份子。

民国二十六至二十九年,川军各军已开赴抗日前线三百万兵力。

民国二十六年11月30日,唐式遵部一四五师中将师长饶国华,率部英勇抗敌,以一当十,还是惨遭覆灭,最后不忍坐视陷入敌手,举枪自戕成仁。

翌年,指挥川军出川抗日六个军的国民党第七战区司令刘湘,于一月二十日病逝于汉口万国医院,七日后,灵柩运回成都,十万人夹道致哀,十三万人在少城公园大办丧事。

同年,三月十七日,孙震部一二二师少将师长王铭章,前线英勇抗敌,为台儿庄大战胜局奠定基础而阵亡……

然而,刘湘病逝后,自乾还感蜀内群龙无元首,“非自公莫属”。蒋介石赏了他一个省主席安慰他,自兼四川省省主席,推十五军军长贺国光任秘书长代行,后才委张群为四川省省主席。其实,刘早与中共高层有秘密接触。

刘自公屋头,金银财宝一式胡子:保险柜儿七八个,内装金牛、金马、金狗若干;金条三四百条;名字画数十件;银箱二十多口;皮呢毛衣上千件;听装纸烟用大卡车装;鸦片堆了一杆(间)屋;大小汽车五挂;银元十几箱子;金沙几口袋;麝香、鹿茸、虫草等名贵药材十几箱;古董、玉器大大小小二十几箱。

有价值的名人字画有:

文徵明的山水一幅,唐寅的仕女一幅,王原祈的山水两幅,董其昌的行书横幅一件,郑板桥的竹子画屏一堂,刘石菴的单条、对子各一副……

还有一丈五长的大横推一幅,上头画得有鹤群及松林。白鹤儿九百九十九只(作者不详)。

还有张船山,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等近代名家字画若干件。

格外有一口樟木箱子内藏珍品:一幅倪云林的中堂山水;几套成捆的线装书。刘文辉曾说,这个比鸦片,比金子还宝贵。(寻求出版))(待续)

日期:2009-09-2818:05:04

第一章闯荡省城(三十一)

(寻求出版)

有一天,大女子悄悄对春妹子摆了她要放人(嫁人)的事。

春妹子觉得相处那闷多年,还是要送个啥子才对。送啥子呢?刘家屋头还稀罕佣人的啥子呢?

在早春妹子在乡下,娘屋隔房的姐妹放人户,她都是送手帕子。在手帕子上绣点儿花花草草,就算重礼了。于是,她还是决定送帕子,礼轻情义重。

春妹子买了两张白丝绸帕子,用她婆婆给她的绣花绷子,在一张帕子上绣了点儿梅花和一对喜鹊儿,又在格外一张帕子上绣了一对鸳鸯在水头游。样样儿简单如像剪纸,土里土气。

大女子觉得绣得太好了,高矮要春妹子在枕套上绣。于是,春妹子就在大女子拿来的一对浅粉红缎子枕套上,利用空隙时间,绣了一幅《喜鹊闹梅》和一幅《鸳鸯戏水》,图样是大女子吩咐管事在挑绣铺找的。她不是想节约,而是欣赏春妹子的巧手,也顾惜六年来的感情。

之后,大女子硬是爱不释手。

民国二十九年中秋,刘自公的大女子放人户了。女婿是自公的老部下,二十四军参谋长伍培英,大邑人。

婚事整得闹热哦。做酒那天,几挂扎红绸的吉普车,从公馆出发开道;推屎婆儿彩车夹中间,坐的是新郎倌儿和新媳妇儿;后头几挂大卡车上,站的是撇炮火的兵二娃。锣鼓掀天,火炮儿里路到头爆起,一直转到少城公园才转来。

引得一路路人看稀奇,晓得的人都说,是皇帝嫁女。

做正酒那几天,刘公馆进大门边停车坝子,汽车停满了;帘官公所,福德街也停了一串串汽车。川军各路诸侯,在蓉要员,武将文官,商贾舵爷,社会名流纷至沓来,恭喜朝贺,私包车、轿子在大门口就刹车、落轿。

刘公馆,夜晚灯火通明,喝酒猜拳,推牌九,打麻将,戏班子唱戏,手枪连站岗。

成都办了三天几十桌的流水喜酒席,又在大邑自公公馆办了几天几十桌的流水喜酒席。刘文彩是刘文辉的哥老倌,大邑县的土皇帝。除一般百姓,稍有点过得的人家,一满林(全部)都削尖脑壳撩自来沾亲带故,朝贺巴结一盘。

成都来了好多客,送了一式胡子啥子,哪个都不晓得。光厨子就在成都各大馆子请了齐普普二十来个。春妹子那几天跳乱坛(打杂)也累疼了。

正当抗日关头,街坊邻里埋怨: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大女子的伍公馆在玉带桥口子上,隔壁是军统特工机构成都市稽查处。

刘自公的大女子另立门户当了太太后,开始春妹子还有些搞不惯伺。

不过,大女子和伍参谋长隔不倒几天,又要来一次。来给他们老汉儿请安问好。每次过来请安之后,还是要来见见春妹子,并问长问短摆好一阵。的确,这闷些年来,春妹子在刘公馆最摆得拢的还是刘家大女子。(寻求出版))(待续)

日期:2009-09-2907:09:00

第一章闯荡省城(三十二)

(寻求出版)

小儿读初中快毕业,幺儿、幺女……

春妹子自上成都省,帮了七八年人,眼看别个的娃娃一个二个把连(全部)都长大了,自己还在帮人。当时,春妹子已怀起了,又处在兵荒马乱的时期。

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八日,日机首次轰炸成都军事目标,凤凰山机场投弹几十颗,太平寺机场投弹近百颗,幸好没有炸倒几个人。

翌年,日机又四次轰炸成都,其中六月十一日损失重大。日机二十七架夜袭成都,盐市口一带投弹数百颗,炸死市民二百六十多人,伤百多人。

民国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七日,日机共三十六架,分两批炸少城公园、皇城一带,投弹百余颗,炸毁民房五百多间,死亡数十人。

民国三十年,日机先后八次轰炸成都,差不多月月都来轰炸。尤其是七月二十七日,日机二十七架,分四批又炸少城公园、皇城垻儿、猛追湾一转。一共一百零八架次,投弹八百多颗,炸毁民房三千多间,炸死市民五百多人,炸伤上千人。

几年来,日机轰炸是不长眼睛的。今天炸这儿,明天炸那儿。有时间一天要跑两三次警报,弄得百姓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每次轰炸后,断头折臂的死尸、烂肉横阵,民房倒塌烧毁,呻吟嚎哭一片,到处是凄凉悲惨景象。有钱人卖棺木收尸,穷人席卷入土。

百姓纷纷搀老携幼,到外州县乡镇投亲靠友。自“七•二七”后,刘公馆除了少数留守人员外,板林(全部)人马都迢倒雅安避难。春妹子也随刘家到大邑避风一个多月。结果,日机又没有再来大轰炸了。

民国三十年年底,春妹子行动都多不方便了。照说,一般女佣有这种现象,早就遭开销了,而春妹子还坚持到这种样份儿。

那个时候,不怕帮人帮得再好,让主人家一百个满意,也决不容许佣人带起娃娃帮人。要不然,一辈子不成家,遇倒好人家,晓得给你养老送终。

大女子先个儿就巴南不得,要周大姐去帮她屋头。车过来,春妹子上成都在早是为了糊口、挣钱。后来是决定要安家、买地方、过好日子。

帮了刘家近七年,在刘家的佣人里头,还找不出第二个。所以,在扎帐的时候,杨太太喊管事给春妹子多扎了半年工钱,还加起半年的赏钱。

大女子闻讯迢(跑)过来,还送了两套衣裳,一件旗袍,一双半高跟儿皮鞋,一口莫得好大的包皮箱子给春妹子。两个硬是依依不舍,泪流满面。

大女子还带周大姐,到她老汉儿的办公房道了别。刘自公还冒了一句:“龙生龙子,虎生虎儿。”

要走的头天,男工女佣们也纷纷向春妹子寒暄话别,好多女佣都舍不得地弄得眼泪汪汪。

走的那天上午,小儿、幺儿、幺女更是依依不舍,一再喊周大嫂有空就去公馆耍。

依环是刘家公馆的私包车,把春妹子送到凤凰山。这也是春妹子最后一次乘坐高级私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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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沧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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