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我对李金口笑了笑,嘴巴里发出客气的嘿嘿声,然后,我就进灶房里洗脸去了。

爹和李金口还在说话,听得李金口说:“刘半勺,我俩好了大半辈子了,我干脆把你女儿介绍到我下山村去做个媳妇,往后,咱俩就更有机会在一起了。”

“好啊!”我爹爽快地答应了。

我爹是个没头脑的人,听了李金口的话,想也没想,是随口答应的。

可李金口却不是随口说的,他这一次来我家,是专程来做媒的。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过了三天,李金口果然带了个半大的娃娃来,说叫李来,刚满二十岁。

这两年,我不是上山,就是下田,本来一张嫩白周正的瓜子脸,被天上的太阳给晒得象个猴子屁股。虽然我只有十九岁,再老也算嫩,但再也回不到上学时的那份白嫩、清纯里去了。除了失去上学的那份伤痛在心底里缠磨,失去青春美的这份痛楚更加让我绝望。

我是没去过下山村,不知道下山村是个啥样。但瞅这小后生,倒长得蛮俊的。

李金口让这叫李来的后生在我家的屋檐下坐。他和我爹面对面抽烟。

抽了几喇叭筒,李金口说:“这娃行不?”我爹眯着眼,头也没回,就对李金口说:“咋不行?你定个日子,放一挂鞭炮,这亲不就定了?”

我娘在灶房里煮猪食,猪食被煮得啵嘟啵嘟响,一个又一个气泡从米糠和猪草搅拌的糊糊里冒出来。娘在出屋门取柴火的时候顺便瞅了眼李来。娘也不是故意瞅他的,瞅不瞅他娘倒没在意,乡下人除了迟钝还呆瓜。一年四季,仿佛没有重要的事,女儿嫁人更不是什么事。眼睛长在脸上,反正要看个地方,娘就看到了李来。

李金口走后,我爹问我娘:“你觉得今儿来的这娃咋样?”

我娘是个没多话说的人,她的身体里仿佛没有造那些多话的器官,家里什么事都是我爹拿主意。我娘说:“你说行就行。”

我爹是个棕匠,除了种田,一有空闲就在全乡十五个山村里跑,收些棕回来抽成丝,然后搓成绳索背到乡集市上卖。但爹卖棕赚回来的钱还不够家里塞牙缝。

爹是个农民,黑头黑脸,黑手黑脚。去收棕的时候,早去晚归,中午的中饭都是饿肚子。山里人虽然热情,但不是很熟的人就不会邀饭。只有到了下山村,爹的朋友李金口把我爹当上等客人招待。爹每次去下山村收棕,都是在李金口家吃中饭。爹几十年来都没吃什么中饭,不是爹不会吃中饭,而是爹没有中饭吃。而到了李金口家,李金口每次都把他家挂在屋梁上的腊肉取下来,捡又肥又厚实的地方割一块,让他媳妇炖给我爹吃。

我爹在李金口家吃了几十年的腊肉,也对我娘和我以及我弟妹们说了几十年。

下山村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人穷得几乎就不叫人了,样子都象猴。但李金口家每年过年都杀一头猪。一头猪烤成腊肉没多大的吃头,但我爹去下山村收棕,不论什么季节,李金口总是能从他家的屋梁上取出腊肉来招待我爹。这几乎是李金口蓄意谋划的,为的就是在多少年后,把我骗到下山村去。

我第一次听到李金口说到我的婚事,我在灶房里洗脸,心里突然象蹦进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我用毛巾把我家那块缺角的镜子又擦了两遍,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用力,但还是擦不明亮。这块镜子是锚足了劲要和我做对,我不就想看看我的样子吗?看了之后,我才能确定那个叫李来的小伙子配不配得上我。可我家的这块镜子却从来就没让我看清楚过。

李金口在我家吃了中饭,我娘煮了一碗荷包蛋,又炒了碗盐豆。娘时刻都记着我爹在李金口家吃过的腊肉,但我家没有腊肉。娘恨不得杀只鸡,但觉得杀鸡太隆重了,鸡在我们家宝贵得跟人没什么区别。

李金口带着李来来我家和我相亲那天,没在我家吃饭。但在屋檐下坐的时候,村里的金菊和米青都知道了情况。金菊和米青平日没一天在家休息,偏偏那一天哪都没去。金菊手里拿着一双没纳完的鞋垫,脚上还穿了双新鞋,慢腾腾地朝我家走。到了我家的院子边,却不进屋,只仰着头往我家望。

这一天我本来要去扯猪草,但李金口带了李来来,我一时儿慌作一团,没换衣,也没梳头。不知道站在哪里。我娘在洗衣服,我从娘手里抢了她的活,一边洗一边听我爹和李金口说话。李来坐在屋檐下,一个人呆呆的,我不敢朝他瞅,好象瞅他一眼,我就会立即丑死在地上一样。其实,李来软得象柿子,善得象田螺,任凭我用眼睛把他看出个洞,他也是屁话不会说一句的。

我在洗衣的时候,看见了金菊在我家院子边溜,我想喊她进屋坐,但我的喉咙象被人用针线缝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没再洗衣,就去做饭。但李金口却站了起来。他那高高的身子几乎顶到了我家的屋顶上。眼看着他的头要碰顶上的木梁,我立即担心起来,我不担心他的头会撞破,我只担心我家的房子经不住他撞。

其实他没我家的房子高,他站起来转过身,对我爹说:“啥时候带刘杏来下山村瞧瞧,如果觉得可以就这么定了。”爹嘴里含着喇叭筒也站了起来,一边吹着烟灰,一边不住地点头。

李金口带着李来从我家的院子边消失了之后,我觉得我的心还在飘。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我还不懂得拒绝,也不懂得判定,第一次总是宝贵的,特别是象我这样一个有学不能上的人。

一连好几天,我的脑子里都在想着坐在屋檐下的那个人。

第一次去下山村,是我爹带我去的。这一天天气晴朗,没有刮风也不下雨。季节到了初夏,世界是美好的,我们家周边的树木和青草不仅长得茂盛,还一个劲地笑。它们喜爱这个世界,更喜爱这个季节。

吃过早饭,爹在收拾他的袋子和扁担,娘和我妹刘露在灶房里抹桌子、洗碗,我两个弟弟刘伟和刘阳在堂屋里做作业。爹对我说:“杏子,跟我去一趟下山村,让你看看地域。”我一下子感到兴奋,又犹豫不决。我再不是一个学生了,村里哪一个年满十八岁的女孩儿没有开始谈婚论嫁呢?

我是这样一个上过学、脑子里产生过幻想的人,正在我憧憬未来的时候,老天爷却给了我当头一棒。我的命其实不比村子里任何一个女孩子强,相反,心里多了一份烦恼。这份烦恼要在我的脑子里缠磨我一辈子,就是我死了,它还不一定死。不过,那时候,我的身体变成了一躯尸体,随便它在那躯尸体里呆多久。

我听了爹的话,睁大眼望着我爹。这是个生我、养我的人,虽然是个樟木脑袋,平日不洗澡,啥都不讲究,但他几十年如一日,风里来雨里去,累得屙血吐黄胆,也要为这个家奉献一日三餐。我本来想问问他,咱河滩村的女孩儿都是往大地方嫁,金菊嫁在河马镇上,米青嫁在种西瓜的南水,我为什么要往深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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