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刚买来的蛋糕,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马路中央。
刚才的骑着车,追逐那辆载着姚丽离开的奔驰车时摔倒,头上摔了一个口子,血止不住的流,模样肯定说不出的狼狈。
热乎乎的血遮住了眼帘,眼前通红一片,但依然遮不住来往刺眼的车灯,和呼啸而过的喇叭声。
一切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绝望感。
妻子姚丽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有一个幸福的家,一个六岁的儿子,曾经在事业单位任职,有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后来在妻子姚丽的怂恿下,下海经商,单位的领导表示惋惜,其实以我的学历和资历,再熬几年,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
辞职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在单位的收入,一直不能让姚丽满意。
加上小有积蓄本着拼一把的念头,辞职做起了服装生意,开始的时候顺风顺水,甚至有了自己的加工小厂,买了房子,买了车,但是去年一次金融危机让加工厂资金链彻底断裂。
好在变卖了房子和车子,勉强遣散了工人,但残酷的现实彻底宣告了我的创业失败。
就剩下一辆当初在单位上班买的电瓶车,这车留给我很多回忆,加上这会正流行酒后代驾,我就骑着电瓶车干上了代驾。
赚的不多,勉强能够糊口,我以前开服装加工厂的时候姚丽对我百依百顺,风情万种,最近姚丽对我冷言冷语,态度九十度转变来看,就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金派蛋糕是儿子最喜欢吃的,价格不便宜。今天是儿子阳阳六岁生日,我没有去接代驾工作,跑了一单就想着早点买个蛋糕回去给他过生日。
我提着蛋糕出来,就看到了身体凝固,像是五雷轰顶的一幕。
金派蛋糕对面是江宁最好的五星酒店海德。
姚丽穿着她那件最喜欢的粉色香奈儿裙子,和一个穿着西服,典着肚子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姚丽上了男人的大奔,我亲眼看着那个人男人在姚丽脸颊上亲了一口,似乎还说了什么轻佻的话,姚丽隔着车窗玻璃,浪笑了一阵。
姚丽的工作是医药代表,我今天给她打电话问她几点回家,她说她要谈个案子晚点回,这是谈到酒店床上去了?
而且看熟络程度,这决计不是第一次了!
我感觉头晕目眩,自己他妈的被带了绿帽子了,这顶绿帽子带了多久了?!
我骑着电瓶车疯了一样追赶奔驰,我就想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全杀了!但是电瓶车怎么可能追的上奔驰?
我摔倒在地,额角上划了个口子,裤子也破了,仓皇间护住手上的蛋糕,因为这是我现在唯一给儿子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等我在马路中间像傻子一样站了一会,穿梭的行人看着我的眼神也怪怪的,一个穿着热裤留着波浪长发的年轻姑娘胆子挺大,从她车上下来,晃了晃我:“大哥,傻站着干什么呢?”
我发泄似的朝她怒吼:“我站哪用你管?!”
“神经病吧真是……”姑娘给了我一个白眼,回到车上嘟了会嘴。
我扶起电动车,忍着脑袋和腿上钻心的疼,朝着家里慢吞吞的走去。
我不想那么快回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姚丽,怎么面对那个家。
本来短短的路,我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等回了家,姚丽已经回家了,换上睡裙,正躺在沙发上露出一双大长腿正看电视,儿子阳阳在一边玩玩具。
那套玩具不便宜,我在网上看过,一整套要五千多块钱,姚丽的工资才三千五,这钱她哪来的?
姚丽身边还放了一个红色的包,很贵的模样,我把蛋糕放下,忍住情绪问道:“买新包了?”
姚丽看着电视,看都不看我一眼,冷嘲热讽的说:“恩,发奖金了,你不给我买,我自己买一个总行吧?”
“……行。”
本来怒火滔天,质问的话就在嘴边,我看着玩的兴高采烈的儿子阳阳咽回了肚子。
我打开蛋糕,姚丽好像这才看了我一眼:“哎呦呦,怎么受伤了?现在不比以前,自己也不晓得注意点,摔伤了可没人陪。”
我攥紧了拳头,盯着姚丽,姚丽被我盯的可能是心里有点发毛,一时间眼神闪躲没有说话。
那个男人是谁?
话就在我嘴边,就像鱼刺扎在喉咙里一样,不吐不快!
我死死的盯着姚丽正要爆发,阳阳跑了过来看到蛋糕,高兴的欢呼起来:“哇!是我最喜欢的蛋糕,谢谢爸爸!”
我低着头看着阳阳可爱的小脸,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爸爸先去上个洗手间,出来给你点蜡烛。”
“好!”阳阳乖巧的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抱着我的腿:“这蛋糕真大,阳阳一个人吃不完,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我还有个儿子啊……
我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面色灰败的男人,三十岁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发已经有了白发,……努力洗了洗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屈辱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我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擦干眼泪,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调整情绪从洗手间出来,故作轻松的笑道:“儿子,快来点蜡烛!”
到了晚上,洗了澡进卧室,姚丽正侧躺着看手机。
我钻进被子,刚碰到她,姚丽就把脸扭到一边,侧着身子心不在焉的说:“我今天谈案子累了,早点休息。”
你他妈是在酒店折腾累了把?!
听姚丽打起了微微的鼾声,曾经耳边的这个鼾声让我踏实无比,但是现在却像一个苍蝇一般,让人厌恶!我试着解锁姚丽的手机,手机换密码了打不开。
以前姚丽的手机密码我是知道的,就是儿子阳阳的生日,心里没鬼怎么可能改密码?
躺在床上彻夜未眠,但是捉奸捉双,我得找出那个男人来才行,这口恶气我咽不下去!
江宁是新一线城市,人口多,在这里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
加上昨天,让愤怒冲昏了头,也没有留意那个*夫的车牌号,不过隐约好像记得是e系列的车型。
但是我干了半年代驾,也有一些同行朋友,而代驾经常去的地方,基本就在酒吧,酒店,会所之间往返,那个人只要应酬,总能碰到的。
有一个同行老哥叫杨平,四十来岁,在江宁代驾行业里也干了些年头,人高马大,人也稳重,颇有威望。
我之前还开加工厂的时候,杨大哥的老婆就是我安排的工作,杨大哥觉得我这人仗义,工厂倒闭的时候,他老婆的遣散费一分没动给我送了回来,一口水没喝拍拍屁股就走了,亲兄弟的情分也不过如此。
代驾高峰往往都是晚上,我中午跑了一单,就到了大家平时休息聚在一起闲聊的地方。
看到人群中的杨平,我喊了声杨哥。
杨哥可能是见我状态不对,本来蹲着抽烟闲聊,一个人从人圈里钻了出来拍了拍我肩膀,给我递了根烟:“怎么了?”
我点上烟小声说了句:“我怀疑姚丽出轨了。”
我压低声音把昨天碰见的事说了一遍,杨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既然是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你瞧好吧,只要这龟孙还在江宁,我肯定给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