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的灵芝突然发出‘哎呦’一声，那声音竟如此惊异，似附着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咒，带动着两具滚烫的身子同时战栗起来。

“怎么了？”军威吓了一跳。

“你这人，弄得我那儿好脏！”灵芝系着裤腰带，撅嘴埋怨着她。军威看到她的动作，立刻想到了刚才永远发妻子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

“军威哥，我们都这样了。你对我，应该放心了吧？”灵芝收拾好了衣服，重新依偎到他的怀里。

“灵芝好妹妹，我会永远记着你对我的爱。我会永远记着今天中午这个甜蜜的时刻……”军威与她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表白着自己的浓情厚意。

此时此刻，张莲，这个与他钻进一个被窝里的姑娘，早就被他遗忘到爪哇国里了。看来，两个恋人如何保持应有的热度，好象是极其重要的事。

正月里，春运够紧张的了，新兵还要出发。这让不大的县城火车站显得更多拥挤不堪。不过，新兵并不与乘客争夺车票。

他们是坐闷罐车出发，这才让买不到票的乘客少了些埋怨和愤怒。

军威乘坐的闷罐车就是他们一个排的新兵。排长曲大龙是黑龙江籍的士官，精神状态始终保持昂扬向上的样子，典型的军人姿态。

上车之后，曲排长分配了各班的休息位置，班长就按照一号、二号、三号战士的顺序分配每个人的铺位。

吴三秃子本来是排在车厢一角的位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会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车门口。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曲排长看到他的举止，十分的奇怪。

“排长，门口太冷。我在这儿，你到里面去。”吴三秃一副献媚的样子。

全排的新兵禁不住都看着他，心想这小子真会溜须拍马。

“谢谢你，可是，部队有规定，排长必须在车厢门口。你回自己的位置去吧！”曲排长婉言拒绝了他。

“那……我就替大家生炉子吧！”吴三秃见一招不成，又想了一招。总之，非要表现一下自己不可。

“呵呵，小吴，炉子我生着了，不劳你大驾了！”军威一看，是自己的班长唐文广，已经将炉子点燃了。

唐文广是县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按照计划，应该是分配到学校当老师的。不知道是他没有找到关系，还是关系不硬，没有端上教师的铁饭碗，却报名参军入伍了。

火车白天运行，新兵小伙子们都是好奇心重，拥挤在车厢门口往外边看沿途风景。曲排长告诉大家可以展开被子，躺下睡觉。却没有一个人躺下。

其实，火车刚刚开出来，沿途风景都是家乡的景观，哪儿有异乡情调？人们看了一阵子，也就回到自己的铺位，坐在背包上想起事来。

部队有严格规定，不准带手机，还不准带收音机。所以，除了聊天说话，再就是摆弄炉子的动静。军威与唐文广聊了几句学校的话，永远发凑了过来，唐文广就知趣的离开了。

永远发虽然是军威的同学，但是年龄大了几岁，就显得格外的老练。他告诉军威，他已经从曲排长那儿探听到一些部队的情况。

他们这个部队是军直属炮兵团，享受师旅待遇。百万大裁军时，本来是要变成炮兵旅建制，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变成。

还说，张连长这一连新兵都要分配到团直属单位，其他的新兵就要分配到下面各营的连队了。

团机关的单位有警卫排、管理排，还有指挥连、运输连、修理所等等部门，看来他们的运气好象还是不错的。起码不要下连队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部队，又聊到了这些老乡战友，永远发说：“唐文广师范学校毕业没有当上教师，心里憋了一口气，非要去部队当上军官不可。”

接着，又聊到了同乡的吴三秃，永远发告诉他，此人不可小瞧，你看那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社会经验很丰富，典型的社会上的人精。如果和他共事，要加十分的小心呢！

两个人聊着聊着，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聊天的内容就转入了个人私密空间。军威问永远发何以看中了那位富态的嫂子？

“唉呀……”问到这，永远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说：“高考一落榜，我就觉得心灰意懒，前途无望了。唯一的选择就是结婚过日子。

“过日子，没有钱不行。小夫妻刚刚成家，哪儿有什么家底子？全靠父母亲的帮助。可是，我们家除了我，还有弟弟要等着父母亲给他盖房、娶媳妇。

“如果不找一位富人家的千金，怎么能生活的好？所以，我就挑财不挑人了！呵呵，军威，实话告诉你，结婚时，我们家除了三间房子，什么也没有给我们买。

“我们的摩托车、彩电、冰箱，全都是她们家的陪嫁。军威，你一定觉得我没有出息吧？”永远发说出了心里话，自觉惭愧。

“不。永哥你选择的对。如果是我，也会这么选择的。”军威就想起了张支书家里的十亩良田，那一池鱼塘，还有那一栋起脊带厦的房子，那宽敞的大院落。没有这些，自己会对张莲动心么？

“军威啊，我就纳闷儿，既然你和张莲好了，为什么又让那个灵芝姑娘缠上了？”永远发夫妻是军威与灵芝上山散步的目击者，提出这问题来再正常不过，“难道说，你想……脚踩两支船？这可不道德啊！”

“永哥，怎么说呢？理智上，我是看好张莲的。可是，灵芝对我的深情厚谊，却怎么也让我拒绝不了。”军威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是啊，她们俩各有千秋。”永远发听军威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军威突然问他：“永哥，这两个人，你看哪个更好？”

“这……”永远发觉得这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就说：“根据我的印象，张莲朴实无华、纯洁美丽，很适合与你过日子。

“灵芝嘛，脸蛋儿漂亮，能歌善舞。但是城里人心眼儿太活泛。这么说吧，张莲适合做你的妻子，灵芝更适合做你的情人。可是那，你不能把她们两个人都娶到自己家里当媳妇啊！”

“我一个农村的穷小子，哪儿有那份艳福？”军威知道永远发说的是大款们那种家里有妻，外面有妾的穷奢极欲的糜烂生活。自己哪里会有那份造化？

火车在黑夜里行驶了半天，大概是八九点钟了，曲排长督促大家睡觉，永远发觉得与军威言犹未尽，索性与别人换了铺位。换铺位很简单，让人把捆好的背包扔过来就是了。

“军威啊，这事儿不能拖延太久，一年之内，你必须有个决断。俗话说，夜长梦多。你不快刀斩乱麻，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事呢！”

“是啊。我就干脆选择张莲。慢慢地和灵芝断了。”军威马上就做了个决定。尽管他知道这决定有点儿草率，却是符合了永远发的意见。

“这就对了。农村的姑娘，也许不如城里人那么风流，可是她们踏实能干，忠于爱情，像灵芝姑娘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别人的二奶，把绿帽子扣到丈夫的头上了。呵呵……”

“嗯……”军威随声附和了一句，不再说话了。那天中午，他与灵芝在山上树丛里亲热的场面涌现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