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峰循声去看,却见两个青年正从曲悠悠身后走了进来,为首之人穿一身蓝色官服,显然是个六品捕吏,他身后那人穿的是一件红衣,这就说明此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七品捕员,而说话的正是那个捕吏。
“大人说的极是!”这时那红衣捕员也说道:“早知道这么便宜,那此等好事可轮不到这个新来的家伙!”
听二人如此说话,肖云峰便知道他们不单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情,而且跟曲悠悠的关系也必定不好,有心帮自己的上司争辩几句,却因为不知内情而无从说起,正在为难,曲悠悠却已经把目标转移到了那个蓝衣捕吏身上,只见她面沉如水,冷冰冰地说道:“傅显扬,你想找事?”
像是早就料到曲悠悠会有眼下这种反应,傅显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曲大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又何必如此生气?”
“生你的气?”曲悠悠不屑地说道:“就凭你也配?”
“那是!”傅显扬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又没有抱过某人,自然是不值得某人生气!”
“傅显扬,你到底有完没完?”曲悠悠这一回是真的被激怒了,她眯眼看着傅显扬,一双粉拳紧紧攥在一起,缓缓跨上了一步。
“呦呵!曲悠悠,你要干什么?想动手吗?好啊,你来呀,难道老子还怕了你不成?”傅显扬毫不示弱地瞪起了眼睛,也往前跨了一步。
见到这个情景,几乎没有过脑子,肖云峰立刻上前两步站在了曲悠悠的身侧,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而那个跟着傅显扬的捕员也赶忙顶了上来同肖云峰对峙,于是这间小小的餐舍之中立时便充满了火药味。
眼看着双方都像乌眼鸡一般死死盯着对方,战端一触即发,老邢赶紧过来拉架,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可不能动手啊!咱们巡察署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捕役之间相互殴斗可不是小事,最轻那也要捱二百皮鞭的!算了算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在我的薄面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见曲、傅二人似乎并不买账,他又用哀求的语气补充了一句道:“不行二位大人今晚的吃喝都算我的,这样总行了吧!”
巡察署的规矩说得清楚,品级相同的捕役之间吵嘴可以,斗殴却是不行,尤其是先动手的一方更是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因此听了老邢的劝说,曲悠悠终于还是强行忍住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又狠狠瞪了傅显扬一眼,便转身朝一张饭桌走去,口中说道:“用不着你请,我的单让那个新来的买!”
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老邢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抢到曲悠悠之前用搭在肩上的抹布飞快地把桌椅又擦了一遍,赔笑道:“得嘞!肖大人刚来,以后就是您的属下,让他请您一顿饭也是应该!”说罢,他又看向肖云峰,说道:“肖大人,我这里备的有卤水鸭子、五香牛肉,都是今天上午才做出来的,不然给您也弄一点尝尝?”
肖云峰正在犹豫要不要趁机再去解释几句,就见曲悠悠一指对面的座位,说道:“喂,那个新来的,你坐到这儿来!老邢,其他的等一会儿再说,老规矩,先上五斤‘热汤’,两个碗,现在就要!”
“好,二位大人稍等!”不知为何,听了曲悠悠的吩咐,老邢看着肖云峰的眼里却尽是悲悯之色,叫肖云峰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等曲悠悠和肖云峰坐定,那傅显扬也示威似的大摇大摆找了个位子坐下,正要点菜,听到曲悠悠的话,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对跟着他的那个捕员说道:“易翔,今天好戏连连,咱们的眼福可是不浅啊!”
“是啊!”那个名叫易翔的捕员也笑道:“等一会儿又要有人像死狗一样被拖出去了!”
曲悠悠并没有理会一旁的风言风语,只是冷眼看着肖云峰,说道:“你叫肖�6�1�6�1�6�1�6�1�6�1什么?”
“职下七品三阙冥爵肖云峰,还望大人多多指教!”见曲悠悠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肖云峰只好再次自我介绍了一遍。
“肖云峰,听老邢的意思,难道罗捕总已经把你分给我了?”曲悠悠问道。
“是的!”肖云峰说道:“今天罗捕总大人亲口说让我跟着您好好学习!”
“嗯!”曲悠悠点点头,说道:“即使罗捕总把你给了我,可我曲悠悠却不是收破烂的什么人都要,想跟着我,那也是要有条件的。”
适才见曲悠悠绝口不提自己冒犯之事,肖云峰还道她已经谅解了自己,这才心中稍安,可此时又听她说还有条件,这叫肖云峰不禁暗自叫苦,心说:“这曲悠悠虽然看似大度,但心里其实还在恼恨于我,看来今天这一关怕是难过了!”心里想着,他嘴上却道:“大人有什么条件只管提便是,肖云峰必定尽力而为!”
曲悠悠耷拉着眼皮也不答话,而老邢却在这个时候捧着一个上面扣着两个大海碗的酒坛走了过来,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放,说道:“曲大人,‘热汤’来了!”
看着那硕大的酒坛,闻着刺鼻的酒精味道,肖云峰不由两眼发直,心道:“乖乖我的天,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热汤’!这个曲悠悠要干什么?莫非她的条件就是让我把这一坛子烈酒都干了?难怪那个叫易翔的家伙说有人要像死狗一样被拖出去,看来这个人就是我了!”
肖云峰一脸骇然之色,可曲悠悠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端起酒坛,自顾自地将酒水倒进那两个汤盆大小的海碗之中,等海碗被装满,那酒坛却也空了。把那两个碗推到肖云峰面前,曲悠悠淡淡地说道:“你想跟着我也不难,只要把这两碗酒都喝了就行!记住,不许用冥息化解酒力!”
只闻闻味道,肖云峰就知道面前这两碗烈酒的酒精度数至少也得在七十度以上,以自己的酒量,要是真的一口闷,别说今天会被人拖出去,就算是明天怕是也起不来床。不过在肖云峰看来,即使这当真就是曲悠悠对自己的报复,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也是事实,如果烂醉一场就能把这事抹平倒也并不吃亏。
想到这儿,肖云峰再不犹豫,端起一个海碗,说了句:“那职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要一饮而尽,不料就在这时,却听曲悠悠说道:“很好,看上去像是条汉子!行了,放下吧,你过关了!”
“啊?”肖云峰不解地看着曲悠悠,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曲悠悠说道:“老娘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种,又不是真想把你灌醉!再说了,你好歹也是老娘的手下,要是平白被人看了笑话,岂不是让老娘的脸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