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也在吃外卖的助理王姐闻言疑惑问:“怎么了?”
雪阳郁闷地把手机递给他,道:“王姐你看,这是正常男人吗?我主动找他聊天,他居然说要睡觉了?”
王姐翻看了一下聊天信息,不禁笑起来:“谁让你在剧组的时候就喜欢捉弄人,我记得你也捉弄过裴缈,现在人家觉得你肯定是在捉弄他。”说罢把手机还给了雪阳。
“哪有。”雪阳直翻白眼,“我出了名的冷若冰霜……”
王姐听到这话,不禁捂嘴笑起来,因为雪阳经常在自媒体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自拍视频,比如模仿一些电影里的中二桥段和人物,比如学友的那句“呀希啦雷——”,她甚至还模仿过很多动物,比如小狗斜视的眼神,土拨鼠的尖叫,猩猩走路,以及……一只蛆。
所以网友们对雪阳的评价就是:不说话是女神,说话就是女神经,反正跟冷若冰霜这四个字是没有半点关系。
隔日一早,裴缈六点起床,出门跑步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牛姐正在做早饭,他则去卫生间洗漱,洗脸的时候觉得纱布碍事,解开了右手的纱布,可是解开之后,他惊讶地发现,手背上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痊愈的速度真的很神奇,但裴缈很快就释然了,自己都有异能了,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吃完早饭,裴缈背上背包,乘地铁来到清凉山公园,他猜想雪阳应该会开车过来,就在公园外的停车场发定位给雪阳。
雪阳很快回复了信息:“这么早啊,我刚起床。”
裴缈回复:“要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先在古玩市场逛一会儿。”
雪阳回复:“好。”
裴缈便在古玩市场四处逛起来。
虽然裴缈在清凉山的古玩市场工作两年了,但还从来没有好好地逛过一次,所有的时间都在古瓷坊上班,今天终于好好逛一逛了。
现在裴缈真的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辞职,绝对是很正确的选择。
不知道是因为对古瓷坊附近的路太熟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裴缈居然在无意识间又走到了古瓷坊。
此时此刻,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她就是裴缈曾经的同事张艳,张艳是沈老板的表外甥女,虽然不懂古玩,但底薪却比裴缈要高一千,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
裴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走进了古瓷坊。
看到有人进来,张艳收起手机,抬头来看,见是裴缈,她顿时皱眉,语气不善道:“你不是被开除了吗?还来干什么?”
裴缈淡淡道:“来买东西。”
张艳翻白眼冷哼:“穷鬼一个,能买得起什么。”
看来沈老板并没有告诉她裴缈捡漏田黄石的事,毕竟这对沈老板来说不是什么光彩事。
裴缈道:“你管我买得起买不起,进门就是客,这就是你待客的态度?”
张艳再次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自己随便看。”
裴缈还真的在店里四处观看起来,说实话,店里的东西他都一清二楚,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有点怀旧吧。
而张艳已经用手机发信息告诉沈老板:裴缈来了。
裴缈在店里一边踱步一边四处观看,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玻璃柜台里有一只竹雕笔筒,这只竹雕笔筒他以前没见过,昨天早上,他可是亲自点查店里所有的货物的,最重要的是,他通过眼睛异能看到这笔筒居然发出十五层光圈,而且光圈的颜色是很纯正的黄颜色,说明其艺术价值很高,于是他指着笔筒问道:“这只笔筒新到的货?”
张艳转头看了一眼他指着的笔筒,冷冷道:“今早新上的。”
裴缈道:“拿出来,我要上手看一看。”
“你上什么手啊!”张艳没好气道,“这可是明朝的东西,你买得起吗,还上手?”
裴缈闻言皱眉,瞪眼喝道:“我说我要上手看看,拿出来!”
张艳见裴缈似乎要发飙了,他也不好跟裴缈争吵,毕竟现在裴缈是客人的身份,若是吵起来,对店铺的名誉很不好。
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玻璃柜台,拿出了那只竹雕笔筒,放在了柜台上。
裴缈用右手拿竹雕笔筒,同时发动右手的异能,竹雕笔筒的立体画面立刻出现在他脑海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这竹雕笔筒雕刻的是竹林七贤,在竹子上雕刻竹林七贤,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创意,而且这不是摆件,是文房用品,加上竹子自古以来颇受文人喜爱,雕刻的内容与笔筒就显得格外契合。
再看雕工,似乎是明朝嘉靖时期的苏派雕工,但看着又有点不像苏派,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裴缈觉得应该是自己水平不够,所以看不准雕工的派别,即便如此,他还是能看出雕工技艺的高低的,这个笔筒的雕工技艺极为上乘,精致,细腻,人物雕刻得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眉眼传神,不仅如此,就连竹林的细节也雕刻得非常好,竹叶上还能看到竹叶中间的茎。
如此精美的雕工,证明这个竹雕笔筒绝非出自无名之辈,可惜笔筒上并未留款,根本不知道是出自哪个雕刻师之手。
裴缈觉得不对劲,把脑海中的画面拉近,视角进入了竹雕内部,他顿时一愣,他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棉絮。
“难道又是内藏乾坤?”裴缈心里一阵激动,他注意到,这是一个暗层,在竹筒内侧,有一个假底,假底和真底之间差不都有两厘米多一点的距离,这就形成了暗层。
最重要的是,在笔筒的真底内部,镌刻着三个字——朱松邻。
看到朱松邻三个字,裴缈顿时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不出竹刻工艺的派别了。
朱松邻姓朱,名鹤,字子鸣,号松邻,是明朝嘉靖年间的竹刻名家,还是嘉定(魔都)派竹刻技术的开创者,嘉定派竹刻的理念就是以画法刻竹,使竹雕艺术水平和韵味大大提升,从此,传统竹雕开始跨入文人艺术的殿堂,可以说,嘉定派的出现,对竹刻艺术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但这件竹林七贤的竹雕笔筒,并不是嘉定派竹刻,倒有点像苏派竹刻,但又不全是,这也说明了这是朱鹤自成一派之前的作品。
朱鹤生于嘉定(魔都),在苏州学艺,所以他早期的作品,都是苏派雕刻风格,之后慢慢研究,形成了自己的流派,这只笔筒,是朱大师由苏派往嘉定派转变过程中的一件作品,所以看起来像苏派,却又不像苏派,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精美雕工的竹雕笔筒,若是不确定雕刻者是谁,差不多能卖出10万到15万的价格,但若是确定是朱松邻大师的作品,价值至少可以翻十倍。
裴缈现在猜想,估计沈老板并没有看出这个笔筒的作者是谁,否则也不会放在玻璃柜台里了,而是应该放在博古架上。
正当裴缈准备拉近脑海里的画面,看一看棉絮里裹着的是什么时。
一道冷喝传来:“你来干什么!”
裴缈回过神,转头望去,只见沈明已经走进店门,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