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培低声道:“情况不大好,伤口的腐肉都清理了,但是感染的时间太久,他的整个心肺功能都衰竭得厉害,只能看师兄你的了,只要能挺过今天就有希望。”
这时一个护士已经帮周文穿上了白大褂,周文赶紧走到手术台前,看见黄以声胸口已经用绷带缠好,但是整个人却是呼吸轻微,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周文不敢怠慢,赶紧伸手按在他的左胸,般若之气缓缓度入。
但是,平时神奇无比的般若之气,进入黄以声体内后却是毫无作用,以他的明锐感知发现黄以声的心跳开始逐步减弱,周文心下大急,求助的眼光看向一脸凝重的冯天培。
冯天培现在对周文的般若之气已经比较熟悉,当下大声道:“不能用常规的方法了,师兄你要想办法激活他的心跳。”
周文突然想到后世用电击恢复心脏跳动的疗法,现在的医院还没有这样的设备,自己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虽然般若之气没有破坏性,但是谁知道对着心脏猛然发力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但是周文知道再耽误下去,黄以声的心脏马上就要停止跳动,到那时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当下咬咬牙,般若之气在掌心蓄力片刻,然后对着黄以声的心脏部位猛然一压,般若之气尽吐而出,马上感觉到黄以声心脏开始跳动起来,而在旁边一直号着脉的冯天培大声道:“跳动了,现在不要用力了,用常规手法输入。”
周文闻声就放缓般若之气的输入速度,不多时又发现黄以声心跳开始减弱,在冯天培的指挥下再次重复刺激,如是三次之后,黄以声的心跳终于平稳起来,两人这才满头大汗地松了口气。
冯天培则是一脸喜色道:“师兄,你这神奇的内力又多了一个功效,以后有这样的病人和伤员都能救活过来。”
周文则是一脸苦笑,这种方式再多来几次,自己佛珠里的般若之气都要被消耗光了。
等周文一脸疲惫地走出急救室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外面则是站着张晓平和闻声赶来的崔晓露。
周文一眼没看见黄大有,正要开口,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低头一看,黄大有却是裹着军大衣就在急救室的长凳上睡着了。
崔晓露低声说道:“他不愿去睡觉,就要守在门口,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周文叹了一口气道:“黄专员这个侄儿,虽然有些憨厚,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都不知道他几天几夜没睡了,就让他先睡一会儿。”
崔晓露听到周文说到至情至性这几个字,不由用大眼睛瞅了他一眼,意思就是你还知道至情至性?
周文不敢和她对视,尴尬地咳了一声,就示意张晓平到外面说话。
他是要交代一下刘若兰的安排,本来今天要去带她出去游览太原城的,现在黄以声还没脱离危险,自己就走不开了。
当然,这些话就不能当着崔晓露说了,他现在还没想着怎么对崔晓露解释这个事情,感情这种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他自己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只想少给别人点儿伤害就是。
现在只能让张晓平去跟刘若兰解释一下,先让刘若水这个大哥好好招待自家妹子一番。
接着又让人电话通知了赵长树,毕竟赵长树与黄以声才是真正的知交朋友。
到了下午时分,黄以声的病情终于有所稳定,虽然还在昏睡,但是心跳和呼吸都平稳下来。
冯天培庆幸地说道:“还好咱们的紫清红药有一定消炎的作用,还有师兄你内气的神奇效果,不然他这种病情,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的。”
周文知道现在还没有特效的消炎药,一般的伤员只要伤口出现感染发炎,就只能靠自身的体质硬抗,死亡率很高。
周文不是大神,他既不会制药也不懂什么化学原理,但是他知道这个时代最好的消炎药就在几年后即将问世,那就是德国人发明的磺胺,又叫多息磺胺,是一种从染料中提取的消炎药。
他已经让曼德尔时刻关注德国的医学新闻,等到有这方面的报导就第一时间联系德国的药厂购买。
至于自己生产抗生素这种事情,周文想都不会去想,只要去看看日本这个目前亚洲工业化最强的国家,直到二战结束也没有生产出哪怕一瓶青霉素出来,即使是磺胺这种技术要求相对低一些的药物,日本自己的产能都远远满足不了需求,说明这些药物可不是知道原理就能制作出来的,何况即使是原理,周文也是一知半解。
比如青霉素的发现是在二战前,然而遗憾的是科学家一直未能找到提取高纯度青霉素的方法,后来是几个国家的科学家共同努力,经过无数次试验,直到1942年才开始投入生产。
这个时期的中国,既没工业条件也没科技人才来生产这类高精尖的药物,周文获得的唯一途径就只能是购买。
所以周文就是要在其它国家对磺胺的药效还在观望和半信半疑的时候,就拿到第一批订单,这个时期的价格是最便宜的。
等到磺胺大量临床使用后证明了其价值,那时候多息磺胺的价格堪比黄金,特别是在抗战时期,由于日本的封锁,在中国控制区内磺胺一药难求,已经到了拿着黄金都买不到的稀缺地步。
这时,黄大有已经睡醒过来,知道叔叔已经脱离危险之后,感激地望着周文,憨笑着说道:“谢谢长官救命之恩,俺叔叔说了,以后就让俺跟着周长官你打鬼子,不知你收不收俺?”
周文笑着说道:“跟着我打鬼子没问题,但是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你们黄家现在就剩你一个独苗苗,还要等你叔叔醒了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正说着,就听见黄大有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当下赶紧叫人带着他先去吃饭,让他洗澡换衣服,不然黄以声醒过来后还以为自己不待见他侄儿呢。
这时就听见医院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文一听皮鞋踩在地板上那种咔嚓咔嚓的节奏声,就知道是赵长树赶来了。
果然,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
“以声兄……以声兄怎么样了?”
周文没好气道:“学长,这是医院,不是战场,你声音能不能小点儿。”
只见赵长树连作战服都没换,就风尘仆仆大步走了过来,他仿佛没听见周文的话,一脸焦急地望着冯天培问道:“天培,怎么样?救过来没有?”
冯天培道:“现在病情暂时是稳定住了,还要看后面几天的情况,他的伤口感染,只能依靠他的求生欲望和紫清红药的作用。”
“还有你的般若之气,你倒是赶快去给他输气啊!”赵长树对着周文急道。
“我说学长,这不是刚出来的么,你当我的般若之气是无底洞啊?”周文无奈道。
赵长树急得双手直搓,来回转圈圈。
周文摇头苦笑,这个学长就是这般脾气,看到好友命在旦夕,你要他淡定也淡定不了。
赵长树突然站住,又问周文道:“他真是的自己给自己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