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感到得一塌糊涂,只是我理性地朝来路望了一眼,问道:“剑哥,我叫你带的人呢?”
“靠,这里是我的地盘,人还要带?”剑哥霸气十足地转过身,面朝着时务饭馆,大吼了一声:“排琴折鞭,升点搞起!”
受到剑哥百般熏陶的我和小枫自然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这是“道上”才知道的语言,意思就是说“有兄弟挨揍了,多叫点兄弟打回去!”
现在想想,当初要是拿学那行话的功夫多看看英语,指不定就雅思六分了。
剑哥话音甫落,刚才狠揍我们的几个汉子就风风火火地出来了,这次手上还拿着水管一类的凶器。
小枫的几个同学以为又是来打我们的,大叫了一声“妈呀”,都哭丧着脸跑了。
剩下几个举棋不定的,惴惴不安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个大汉,也是紧张异常。
为首的黑衣大汉怒气冲冲地念叨道:“刚教训了几个,现在又有人欠揍了!”
然后剑哥亲热地和这位黑衣大汉打招呼:“三哥!”
黑衣大汉走过来亲昵地把剑哥的肩膀一拍,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老八身上来了?”
我和小枫顿时大汗。
剑哥笑嘻嘻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一个弟弟给人家揍了,我想到你这里借几个人过去教训一下。”
“什么借不借啊,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三哥相当豪迈地一拍胸口,道:“你尽管说,哪个敢惹到老子兄弟头上来,老子把他揍得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那就先谢谢三哥了。”剑哥一脸笑容,转头望向我,“小流,是哪个把你们打成这样的?说出来老子削死他。”
我和小枫尴尬傻了。
事情的最后还是以我和小枫道歉为结束,原因很简单,一、因为黑衣大汉是剑哥的结拜三哥,二、因为何彬彬是三哥的侄子。
这个过程中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时务饭馆之所以叫时务饭馆,是因为这位何彬彬的叔叔黑衣大汉名叫何时务。
当时何时务大哥拍着我们的肩膀,嘻嘻哈哈地道:“不打不相识。”
如果相识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宁愿老死不相往来。
回家的路上,我饶有兴致地问了剑哥一个问题:“剑哥,你打得过那个何时务吗?”
“打得过也打不过。”剑哥开着摩托,速度很缓。
“这话怎么说?”小枫插了一句问道。
“就咱们这个镇上,能打得过我杨老八的,没几个。”剑哥很是自豪地道。
“那又是为什么打不过呢?”我不解地问道。
此时剑哥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话:“刚才那饭馆,他开的。”
说完这句匪夷所思的话,剑哥就没有再开口了,我以为当时的他只是心血来潮说了这样子一句毫无意义的话。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那句话的道理,意思就是说,他有钱,我没钱,所以我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他也打不过。
我们和何彬彬并没有像我和小枫一样,因为一场架而成为哥们,相反我和小枫都自觉地对他敬而远之,这种口蜜腹剑背景强大的人物,实在不是我们能惹的。
小枫因为饭馆的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而跟着他浩浩荡荡的同学们也认清了事实的真相,知道在学校混得再好,也比不上真正道上的一撮小势力,党羽们都纷纷散去,小枫一下子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不过还好,小枫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一蹶不振,因为有另外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刻挽救了他。
那就是和夏妮的热恋。
除了致力做职业混混,我再也没看过小枫如此投入地去做一件事。
他俨然成了幼儿园的接送车,每天早中晚上学放学,准时接送到夏妮家附近100米意外,并且乐此不疲。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重复地做一个梦,就是我、小h和小枫被一大群人围住了,我说:“待会我数一二三,一起动手。”
小枫点头称好,小h也坚决地点头。
“一……”
“二……”
“等等,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先帮你们把书包带回去,打完了快来找我。”小h忽然说了这样一句,然后飞快地接过我们的书包,奔驰着消失在了巷子口。
然后愣愣的我和小枫就被群殴了。
这个梦让我心里有隔阂,更是无法把小h看得太重。
小h也打那款叫dota的游戏,只是技术貌似大大不如小枫,因为在一起上机的时间里,他看我的屏幕多过看他自己的屏幕。
我就这样和小h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的时光,一直到有一天,小枫找上我。
那是一个朝阳初升的早晨,我起床准备去上学,在家门口看到了双眼血丝的小枫。
“起来了啊。”小枫兴致勃勃地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有大事相商。
“嗯。”我纳闷地打量着衣冠有些不整的小枫,又看了看刚刚从地平线冒头的红日,确定了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来。
“走,一起去学校。”小枫笑着朝我说道。
“哦。”我应和着,跟在小枫身旁走着。
越走我就越觉得不对劲,瞧着小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哎呀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接错人了?”
小枫停下来,侧脸看我,很严肃地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尹流?”
“是啊!”我不知所云地答了声。
“那我就没接错。”小枫满脸笑容地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用去接夏妮吗?”我仍是摸不着北,猜不透小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哎——”小枫忽然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道,“别提她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你问,小枫就这样很随便地问出了值得我用一生去思考的一个问题:“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然后我就愣了,忽然想了好多好多事情,关于家庭,关于学校,关于社会,关于自己……
我不语了。
沉默地随同小枫走了半晌,到了学校门口,小枫却站住不动了。
“你怎么不走了?”我察觉到猛然停下来的小枫,纳闷地道,“马上就要上课了。”
“你在这个地方学到了什么?”小枫指了指宏伟的高中校门,用一种俯视的语气问我。
我又无语了,发现小枫今天问的问题都格外有哲理。
刚这样想着,小枫就问了一个很没有哲理的问题:“你是不是我兄弟?”
我点头说是,现在是,将来是,一直都会是。
然后小枫就开心地翻了翻口袋,拿出一个鼓鼓的钱包,我受宠若惊,以为他是要给我,连忙摆手道:“你干什么,这个我不能要!”
小枫一下子僵直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谁说我要给你了,我只是给你看下。”
然后他神神秘秘地打开钱包,一包花花绿绿的钞票,都是一百的。
我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长这么大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现金,少说这钱包里也有两千。
我慌张地拉住小枫的胳膊,压着嗓子道:“你干什么了?哪里来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