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家中惊艳

周日，文秃子打电话进来，劈头盖脑地问：“落实的怎样了？”

李浩正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问懵了，一头雾水地反问：“什么落实的怎样？”

文秃子在电话那头急得跺脚：“唉！就知道你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真是个木头脑袋！房子的事啊！比天大的事你竟然不当一回事？我可告诉你，你现在不抓紧就马上定人定房了，到时上会一研究一拍板就晚了三春了！”

他一听这事释然了，半开玩笑地说：“上次被你骂成浆糊脑袋，这次又变成木头脑袋了，到底什么脑袋你给定个性，别老换来换去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换，可没拿脑袋换着玩的。”

“反正就是个不开窍的脑袋！行啦，没时间跟你在这打哈哈。不是我说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也别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了，赶紧找一个扯个证得了，人和房子同时到手岂不两全其美？这事你可别不当回事，现在的房价一天一变，集优股一样‘噌噌`猛往上蹿，二手房都涨到一万好几一平了，好多人为弄一套福利房削尖脑袋打破头，全天下就你一人没事似的，现在你不想这事，到时急得你拿脑袋撞墙都没人可怜！”

“不就一套房子嘛，有那么严重？我又不是蜗牛，一生要靠房子来规避风险，如果哪天我不想待在这个城市了，有房子反而成了累赘。”

文秃子急得又跺脚：“给你掰了半天你还是一窍不通，跟你这么说吧，这房子你如果不想住，一转手净赚几十万，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可我现在不需要，还是让给需要的人吧。”

“需要的人？需要的人多了，你发扬风格发扬的过来吗？幼稚！这事你必须抓紧，回头再找你！”

说完，文秃子匆匆挂了电话。

李浩正在话筒里听到文秃子的手机响了。

他感激文秃子对他的关心，可房子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牵肠挂肚。房子就是个容身之所，能遮风蔽雨摆一张睡觉的床再加一点活动空间足够了。即便哪天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也没必要在房子上大做文章，能盛装得下幸福和温暖的房子无论大小也无论奢华简易都是最好的。偌大的房子又怎样？少爱少温暖越大越空旷凄凉。

他想有必要把一座简单的房子看得如此重吗？难道比人生的价值理想还重要？

说到价值理想，李浩正也反复逼问过自己。不逼问还好，一逼问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大的理想，更不具备雄才大略和给个支点能拿杠杆撬动地球的豪迈情怀，纯粹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凡夫俗子。他的理想就是干好日常工作，当好授业老师，有充裕的时间作画，这就是他的理想，最朴素最贴近实际的理想。

日月星辰的理想可谓远大，贯通整个宇宙，可它们同样需要每天重复着完成轮回。轮回了几千年几万年还在轮回，往后几千年几万年仍是轮回。在这个永无停歇的涡旋式的大轮回里，人没法谈理想，因为人的生命太渺小太短暂。理想是人给自己下的定义，说白了就是简单的欲望。

那最好的理想是什么呢？他认为最好的理想是没有理想，做好眼前的事。啥都不想，更不空想。

文秃子在楼下堵到了李浩正。

“去做什么了？身上这么脏？”

李浩正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去了趟敬老院。”

“哦，你现在还有心情去做义工，自家的事都解决不了。”

“又是房子吧，我不是给你说了嘛，不符合条件就算了呗，家里聊。”

说完，他向楼梯口走去。

文秃子见状在身后喊：“干嘛放着电梯不乘爬楼梯啊？”

“生命在于运动嘛！”

“你运动也别连累我啊，我可饿着肚子呢！”

“我没连累你，你可以乘电梯上。”

“真受不了你！”

文秃子没法，只得跟上来。

“哎，我想到了一个法子，花钱雇一个女的，先扯张结婚证以解燃眉之急，你觉得这办法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女人愿意干这事，婚没结先有了婚史，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

“这你放心，愿意干的女人多了去，只要你肯掏钱替你生孩子都行。”

俩人又爬高了两层。这时文秃子在后面突然叫了起来：“哎，等一下！”

他停住，然后俯视着他问：“怎么了？”

文秃子捶着腿，苦着脸说：“老毛病又犯了，多少年没爬楼梯了，真没事吃饱撑的，跑这跟你受这份洋罪！”

他笑笑：“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终于上到了八楼。

文秃子扶着墙壁快要瘫倒在地上了。李浩正看着他直乐：“你要好好锻炼了，别弄得跟老头子似的未老先衰！”

“我这老寒腿最憷头爬楼梯，跟锻炼没关系。”

进屋后，文秃子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我的老天！得赶紧休息一下了！”

李浩正看了摇着头笑。

文秃子边捶打着腿边说：“跟你说你别光站那傻笑，无论如何你得赶紧对付一个，不然真迟了！”

“就算我想对付，也要有人愿意嫁才行啊？”

“蒙谁呢？当我不知道啊？喜欢你的女孩子一大把。你也就生错了年代，要在过去，你就学《鹿鼎记》里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文秃子一时想不起来，急得直拍秃脑袋，“看我这记性，就在嘴边。”

“韦小宝。”

“对对，韦小宝！人家娶七个老婆，一周七天每天都尝新鲜的，爽晕了！”

“我连你都比不上，更别提韦小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