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校园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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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李浩正准时起床进行晨练，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初春的旭日挂着一抹清凌的雾气，慢慢从树杈间探出头来。鸟儿起得更早，在枝头那个红彤彤的圆里雀跃着，追逐嬉闹着。清冽的空气如同山泉，溢满了整个早晨。
他心情也出奇的好，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顿感神清气爽起来，一晚上的疲惫荡然无存。他边活动着腰肢边想，人真要好好感恩大自然一番，因为它赐予人类的恩惠太多，美丽的清晨金色的黄昏，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徐送的春风绿色的生命，秀美的山川流淌的小河，等等等等，每一个拼凑搭配，都是一首悠久且动人的歌，浑然一体自然天成！而人呢？一生整个就是一段享受的旅程，降生是一个动人的开始，旅途是一段陶醉的行程，死亡是一个完美的句号，还奢求什么呢？有序的生命就是最好的展示，就已经很美。
他围着校园的兰心湖跑了两圈。第三圈的时候，牛小艳从后面追了上来。她也热爱运动，俩人晨练时经常遇到。
她着一身淡紫色的紧身运动衣，特别能凸现女性的丰满柔润。她懂得调节和塑造自己作为女性的张力，运动时间也不容错过。她说女生穿着打扮不纯粹为了悦己，更多的时候为了悦人，特别是悦男人。说穿了就是为了刺激男人的欲望，男人的欲望被挑起来了，说明美得到了承认和赞赏，做女人就是一种成功和骄傲。她还说人与人之间相处最好啥都不穿，一览无余的裸着，返璞归真，坦诚相见才最美丽、最人性化。
别以为这话她只是说说，去年她庆祝什么“国际裸体节”，真的一丝不挂的在操场上裸奔起来，互联网上都能找到她裸奔的视频。这事发生后，学校认为大伤风化准备对她严肃处理，但想不到校园里声援者众多。这个节日存在是不争的事实，庆祝自然没错，而且作为艺术学校应当用艺术的视角去看待这一现象，不仅不应该封杀，还应当提倡这种大胆的行为艺术。前卫艺术，著名的艺术学府不领潮流就是一种落后，更是对名牌的辱没。没办法，校园里偏左的偏右的和中立的几方各持己见，最终没能争出个孰对孰错，又怕闹下去影响更大，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牛小艳跟上李浩正的步伐，边跑边大声说：“李老师，下个月我就要去加拿大了。”
她一直喊他李老师，即便有了那层关系她也不想改变。她坦白告诉他，上床归上床，但他仍是她尊敬的师长。她说跟师长上床感觉特殊，因为有许多需要磨合的成分在里面，像探索一条神秘的幽谷充满了刺激，何况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师长。她认为跟他之间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满足肉体之需的两性游戏，而是在对他敬慕的基础上升华出的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他问：“手续不是早办得差不多了吗？怎么拖到现在？”
“你不知道在中国办个手续的复杂性啊？一个穷学生办个借贷要盖七十多个章，报建一个酒店要盖上千个章，这就是中国体制。”
他听了笑笑。
他问：“走了就不回来了对吗？”
“不回来了，要回来也是为你。”
说完她偷偷瞥了一眼李浩正，眼里满是期待的神色。其实她并不奢求他对她做出挽留的姿态，她只希望能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期许和留恋，哪怕一丝一毫她也满足。
他两眼看着前方很轻松的跑着，神情很专注的样子。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挽留？凭什么？为爱？不真实！为性？那是一种践踏。既然没法说，不如不说，不说就是最好的回答，就是最恰当的语言。
他们后来沿着湖边漫步，清新湿润的空气令人感到无比舒畅。
路两边是平整的草坪。
小鸟不时从空中飞落下来，在草坪上欢快地跳跃着，牵引着他们的目光。
牛小艳指着一只鸟问：“看到那只鸟儿了吗？”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瞄了瞄：“看到了，没什么区别，就是个头稍大。”
“可它的歌声悦耳动听。”
他点点头。
“知道它在唱什么吗？”
“没学过鸟语，不知道。”
回答完他自顾自的笑笑。
“那是一只雄鸟，它不停地歌唱一是显示嘹亮的歌喉，向雌鸟发出求爱信号，再就是警告情敌离得远一些。”
他听了觉得有意思，问：“瞎猜的吧？”
“不信你看嘛。”说着她抬手又指向另一个方向。他又顺着她手指的另一个方向看去，看到一只个头小一点的同一种鸟。她接着说，“那是只雌鸟，它已经被雄鸟的歌喉打动了，正一唱一和地进行男女二重唱呢！”
说着，她眼里露出艳羡的光泽。
“知道吗？它们不仅仅在对歌，同时也是一场考试。”
他奇怪地问：“考试？”
“对啊，雌鸟在测评雄鸟的歌声能否打动她的芳心，然后再决定出不出嫁。当然，如果雌鸟对雄鸟一见钟情就另当别论了，雄鸟唱得不理想，雌鸟还会指点着让对方唱什么歌什么调才合她心意，雄鸟唱对了，雌鸟会马上附和情郎，来几首甜蜜蜜的情歌回报。情至高潮，雌鸟还会拍打翅膀向情郎发出爱的信号，这时雄鸟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向雌鸟妹妹发动攻势了，百分之百成功。”
“想不到平时看似简单的莺啼鸟啭还蕴涵着如此丰富的情感和学问。”
说完他抬头认真看了看，可能雌鸟仍未被打动，没向雄鸟发出爱的信号。进攻时机尚未成熟，所以雄鸟仍在卖命的放歌。
又过了一会，雌鸟终于被打动了，主动飞近了雄鸟。
他看了说：“它就要成功了。”
她说：“是已经成功了。”
果不其然，雄鸟轻巧的移步接近雌鸟，兴高采烈地啁啾着，似在骄傲地庆祝自己的胜利，又像在向鸟妹妹倾诉爱慕衷肠。又过了片刻，雄鸟把自己的身体轻盈地叠了上去，它们旁若无人地亲热起来。
他问：“那是什么鸟啊？”
看了半天他才想起还不知道那对情侣的芳名。
“画眉。”
回答完她看的有些痴迷，不一会又遗憾地叫了起来：“它们也太心急了，一点也不讲究前戏和技巧。”
他听后心里笑，牛小艳就是牛小艳，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从不经过大脑过滤，更不讲什么顾忌。当然，只有这种性情才能为豪华的青春盛宴演绎动人的美丽与疯狂。
看了好一会，她才从那对缠绵在一起的画眉身上恋恋不舍的收回眼光。她问他：“你说是做人好？还是做鸟好？”
“做人做鸟各有各的好处，鸟一辈子在天上飞，死后才能安眠于地下。人一辈子在地上活，把上天当成梦想，所以就有了死后上天堂的说法。”
“我感觉还是做人好，做鸟把做爱行为弄的太草率，一点不懂享受过程。”
听得出她跟他不是一个思路。他的回答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关注的是两性之间的情感交流。而他是从辩证的视角阐发现象。
分手时，她向他邀请道：“这个周末我开party，到时你来不来参加？”
他刚考虑该不该去，可她没给他考虑的时间，说：“还想什么啊？一定要参加！”
他只好回答：“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