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是生活的主宰。我们像个无所不能的高手一样,和生活对弈,并且走完每一步之后,都会得意洋洋地按下计时器,留下一个烂摊子让生活去思考。而更多时候,我们太无知了。阿甘有一句名言: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将要得到什么。我们是一群盲目的乐观主义者,将这句话奉若神明,却在生活面前丧失了思考。我们忽略了阿甘不过是个智障的人物,而那句话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病句——没错,生活的确像一盒巧克力。只是,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长毛的盒子,还有一盒发霉的巧克力。仅此而已。
18.朋友是什么?就是时刻希望ta好,但又时时刻刻不希望自己比ta糟的那个“ta”。朋友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但这里的甘和苦,就有一个标准和程度的问题。
作者题外话:欢迎大家转载,注明卓越泡沫《ck4》字样(*^__^*)
019为什么不请裴蕾去家里坐坐
她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给我。
我说:“你怎么选这么个车啊?”
“不好看是么?”她说。
“那倒不是,这车太*了,和你的气质多少不符。”
“哦,”她又笑,“我驾车的技术不精,开悍马至少让我在追尾小马六的时候不至于太吃亏。”
我含着的一口可乐差点喷了。
“那你喜欢什么车?”她问。
“本田,讴歌。”
她幽幽一笑,没再言语。
“你这么年轻,就来中寰做律师,不简单。”她说。
“承蒙夸奖,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算中寰的律师,只能算是个实习的。”
“哦?有什么区别吗?”
“我私下听老翟说,今年招来的两个实习律师里只能保留一个。”
“留下的会是你吗?”
“会吧。”我尴尬地笑笑,强烈的虚荣心又迫使我补充了一句,“如果按业务能力……来衡量的话,我会留下。”
“不错嘛,”她说,“要是你能留在中寰,也许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说完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了,上面没有冗余的炫耀性质的称谓,只写着“新天下贸易集团,裴蕾”的字样,连职务都省略了,干净利落。我当着她的面故作郑重地揣起来。我觉得好笑——这名片对我根本没用,合作?一个贸易公司总裁会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合作?
很快,裴蕾将我送到了楼下。我打开车门,回身向她致谢,告别。
她笑眯眯不置一言地看着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想离开,又回身解释了一句:“那个,裴总,我就不请您去家里坐了。有机会我们再叙。”
“是不是因为家里太乱啊?”她只是笑。
020苏醒的自知之明
“不是,家里很整洁。只不过被我布置得很离谱,我不喜欢别人参观我的家,省得他们当我病人。”
“好的,那后会有期吧,”她说,“不过,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当你是病人?”
我有点不耐烦,勉强地笑笑。
“因为我把家布置成了病房。”
有毛病?对不?——呵呵,不对,可有情调呢!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当夜,我失眠了一个小时。
仅仅是一个小时而已,接下来我睡得格外香甜。
橱窗里的裘皮大衣谁都愿意驻足,上面的价签是你最终离开的原因。
况且,这样一个女人,估计一般男的降不住。就像喜欢一件大衣时,不一定就要打包带走。要提前想到撞衫那一刻的痛苦与尴尬。
我们可以每日奔波,只为了一件昂贵的狐皮。
等到买得起的时候,你会发现大家都已能买起。
但是大家谁也没有买,还是一如既往地奔波。
那件狐皮终将属于富人。
不过是被个有钱的美女顺路载回家而已。第二天一早照常上班,对下一次莫须有的见面并没过分期待。那张名片也不知道被我遗落在哪里,
一个月即将过去,转正仍旧遥遥无期,我义务能力提升不大,反倒是鞍前马后地跑腿儿让我成了一个出色的保姆。我摸清了很多律师的秉性,比如东侧拐角的钱律师喜欢沸水泡的龙井,挨着楼梯的吴律师喜欢向咖啡里加三块方糖,号称咨询费五百元一小时的翟律师没别的毛病,就好吹牛。那段时间我特别充实,经常一手提着开水一手握着方糖,同时听老翟漫无边际地神侃。
021吹牛也能吹出高丨潮丨来
“知道l省检察院检察长叶永笙吗?”他问。
“知道。”我说。
“他是我大学同窗。”
“您前两天还说他是您战友来着。”
“是……是啊,同窗加战友啊。”
“……”
“老叶有个女儿,和我家小子从小结了娃娃亲,知道吗?”
“知道,”我说,“那女的是名模,万里挑一的漂亮,对吧?”
“对啊!哎——我上次跟你说过吗?”
“没,你上次说她是著名节目主持人。”
“咳——都差不多,都差不多,反正是演艺界的红人。”
“……”
“我那小子死活不同意,嫌那女孩学历太低——其实也不怪我那小子,想想看,北影一年毕业生那么多,你连个硕士生都没考下来,就那么跟着黄晓明赵薇他们一同流入社会大杂院,即便你生得再标致,也就是个芸芸众生呗。”
“……”
我发现提着水壶听他讲话有一个好处——可以缓释掉我打人的冲动。
“没办法啊,我是真没办法!为这事儿老叶请我吃了好几顿饭,他问我,结秦晋之好最重要的标准是什么?”
我附和着问道:“是什么?”
他一拍大腿:“门当户对啊!”
“老叶说了——什么叫‘门当户对’?我这样的检察长,找你这样的大律师做亲家……这就叫‘门当户对’!”
亲娘诶,做了这么长铺垫,终于在我汗津津的笑脸配合下老翟的牛吹到了高丨潮丨。只是不知道老翟开着自己那辆破旧的小qq回到家,吃着粗茶淡饭,和老伴一起为儿子找对象问题而担忧之时,还会不会有那种恍惚中的快乐。
022我被人家美人计了
我每天累得腰酸背痛,眼巴巴盼望着转正。与此同时,我的那位竞争对手冯吉却略显消极。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她从来不干,业务研讨会上一言不发,面对最最简单的诉讼流程也会神情呆滞,用鲁迅先生的话说,只有间或一轮,方能看出她是个活物。我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料危机四伏。某一个午后,我撕开花生豆的包装时不慎撒落了一粒。那粒不听话的豆子蹦蹦跳跳,最后弹在了冯吉的裙子上,掉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我低头瞧了两眼,想伸出两指夹回来,没敢——她穿了件巴掌大的超短裙!
一连几天,她穿着同样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婀娜地绕过办公室里的毛腿。因为鞋跟太细步伐阑珊而跌跌撞撞,碰撞摩擦在所难免。
我发现办公室里绝大多数的男士都在半寐半醒地向她的*送去目光,我预感到一场悲剧,关乎苏醒的转正。
我偷偷把办公室的春兰静博士调低了好几度。
这女子夹紧双腿岿然不动。
我经常在玩笔的时候故意将笔掉在地上,再伏下身慢慢吞吞地拾起,希望我正义的行为能唤起她一丝不安。
这女子目不斜视冷静得像一尊真神。
三天之后,我开始腰酸背疼,并且我感冒了。
我拎着热水壶给翟律师泡茶的时候察觉到一丝异常。他满面赔笑地说:“苏醒啊,你来中寰做实习律师的时间也不短了,按说早就该转正的……但是呢,目前中寰的律师数量已经超编,尤其这个这个性别啊,很不均衡,清一色的男律师……我们合伙人经过讨论投票决定,这个名额还是留给……啊,女同志……好不好?我们好歹也得培养个‘中寰之花’吧,那个……你你你,先把水壶放下……”
当老翟说完最后一个字,我真的恶向胆边生了。一个成语跃入脑海——提壶灌顶!
023都是些色迷迷的大叔
我以为我会暴跳如雷,把那些色迷迷的大叔问候个遍——就那两条柴火似的瘦腿也至于你们奉若神明吗?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但是我没有,我安静地退出去,又安静地下班回了家。我煮了一锅大米粥,去校内网发了篇被人闪电理智的感言。从a到z,每一个按键都沾染了我深深的无奈与哀伤。后来我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喝粥,那锅粥已经冷冰冰成了一团,咽下去的时候,连心都是凉的。
我最后一次去中寰,办理退职,收拾东西。老翟一把揪住我,讨好地邀我到楼下餐馆叙一叙。
酒菜备齐,老翟讪讪一笑:“苏醒啊,咱不走了!这顿饭就当我老翟为了庆祝你转正而请。”
我又开始摸不着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