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感觉心里怦怦直跳,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阿鑫显然看出了我极度的紧张,把刀收好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的,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他看了一眼同样愣在原地的阿慧,对我说了句,“小武,你送她回去吧”,阿慧幽幽的说了一句“不用了,谢谢你,小武”,我关切的问她,“真的不用我送你吗,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再说……”我原本想说大飞等下会不会怎么样,但嘴边收了回去。阿慧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容,抬着头看着我说“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可以看得到美丽的脸上一层惨白。我说“那好吧,我帮你把车开过来”,很快我就把车从旁边停车点开也过来停在大门口,阿慧上车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和之前所有我见过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显然赌场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秦虎和高利王心情很不错,赌场今天的水钱显然是近段时间的最高纪录,而开始所有欠了高利贷的人都已还清,高利王显然要省不少事。但我知道,刚才发生的事瞒不了他们多久,因为刚才外面除了阿鑫,每个不同的角落都站了秦虎的马仔。我开始担心我还能在这个场子里呆多久,高利王由于是我舅的人当然没关系,关健是在秦虎那里,我把他最重要的赌客得罪了,我无法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我在想“天啦,我都干了些什么,大飞打他女朋友关我什么事,我没事插一脚干嘛,秦虎会赶我走吗?我舅知道了又会怎样?大飞不放过我怎么办?”,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唯一能让清醒一点的就是阿慧上车时看我的那个眼神……
果然,没多久我就看到有从外面进来的马仔跑到秦虎的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听完后秦虎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没几分钟,我就接到了我舅的电话“你在场子里没有,我等下过来接你……”
表舅很快就来到了赌场,身后还跟着阿奎、阿彪,虽然表舅随身的马仔没有大飞多,但阿奎和阿彪的明显要比大飞的那几个马仔高一个档次。虽然赌场里很多赌客不认识我表舅,但只要认识的都会过来打招呼。看到表舅的到来刚来心里所有的压力几乎全部要爆发出来,有种想哭的感觉,我之前一直有点怕我表舅,今天第一次感觉无比亲切,差点就没掉眼泪了。表舅看了我一眼,问了句“你没事吧”,我眼睛一红,“没事”,表舅便径直走向秦虎和高利王。阿奎和阿彪马上过来安慰我,我心情很差,没跟他们讲几句。远远的看到秦虎把情况讲给舅听,几分钟后表舅走过来对我说了句,“我们先走吧”!我跟健哥和阿辉简单的打了招呼便跟我表舅他们出去了。
车上,阿彪开车,阿奎座副驾驶,我和表舅坐后座,我一言不发,表舅看得出多少有点生气。因为之前就跟我交待过,在赌场里千万不要惹事,如果我的安全出了问题,他回家跟本无法交待。我是家中独子,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也不用回家了,整个家族都饶不了他。这时外面天已亮了,阿奎把车开到一个喝早茶的地方(广东人有喝早茶的习惯,并且经常一喝一个上午),我们四人下车,此时由于太早,人还不多。我们四人进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座下,表舅终于发话了,对着我说,“害怕吗?”,我低着头说“害怕”,砰,表舅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害怕你还惹事”,不远处的服务员吓了一跳,看着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开。“你知道吗,今天不是阿鑫你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表舅骂人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我看都敢看。“你知道阿鑫今天冒了多大的风险吗,你以为大飞的马仔就几把刀啊,他们车上有枪。”这让我很震惊,我实在无法想象当时淡定无比的阿鑫会为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对阿鑫也多了一份敬佩和感激之情又多了几分,非常后悔当初那么防着他。“还看不出来啊,看你斯斯文文的,你比谁的胆子都大,去了没几天就惹事,要不要现在我就给你配几小弟,你也去当个老大啊”表舅足足骂了我一个小时,其中还穿插着给我讲了很多的道理。
表舅最后跟我说,“秦虎那边已经说好了,你暂时还是呆一段时间,别再惹事就行了,我们的赌档在找地方,地方找好以后就过来。记住,这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再也别惹事了”
后来听阿奎说,表舅并不是怕大飞,而是我这样冲动很容易会出事,他非常担心我的安全,因为在黑社会混,低调比什么都重要。而至于大飞那里,他完全不用担心,大飞虽然有钱,手下马仔也多,但他和我表舅这些真正的黑社会相比还是差远了,他手下的好些马仔完全是冲他的钱去的。但由于大飞家里是做生意的,他父母和深圳的政界方面有颇多关系,一般的黑社会也不会动他。但真正惹毛了,我表舅收拾他也不是大问题的。只是这次他既然没有动我,说明他对我表舅还是有些忌惮,也算是给面子了,事情暂时性也算平息了。但我隐约感觉以大飞张扬的性格,事情不会就此罢休的……
回到洗浴城后怎么也睡不着,开始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很想给家人打个电话诉说,但又怕他们担心。这时我想起了阿慧,她现在会是怎么样?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阿慧,你没事吧”,可是一直没有回信息,最后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我原以为一觉醒来后至少能收到阿慧的回信,但我失望了,什么都没有。一看时间,下午四点了,得去吃点东西,我一日三餐大概是这样的,下午五、六点起床吃第一餐,别人晚餐也就是我的早餐,晚上12到1点左右赌场会有盒饭,味道不错,就是感觉有点吃不饱,早上就吃点肠粉或喝广式早茶。实际上我每天吃得很少,所以有时候临晨三四点会饿,这种情况下一般吃方便面或在街边的24小时便利店买点东西打发肚子。吃得少,再加上睡得也少,生活不规律,自己瘦得很快。随便找了家沙县小吃,喝了点汤点了两份蒸饺!
这时接到表舅的电话,说今天场子暂时停业一天,听说昨天的行动今天继续,昨天龙华和沙井分别有几个场子被抓,有个场子赌客和马仔好几十号人悉数进去了,今天如果再顶风作案危险系数会大增。晚点他过来接我一起吃饭,我晕,赶忙把刚上上来的一份还没来得及吃的蒸饺退掉。不久,表舅就一人开着车过来了,说要带我去吃湘菜。很快就到了一家他朋友开的湘菜馆,株洲攸县的,特点是有不少食材从湖南运过来的。感觉吃得很爽,很久没有这么辣过了。我原以为我表舅只是带我来吃饭,实际上他另有目的。吃完后,饭店老板也就是我舅的朋友领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带我一起来看一个适合开赌场的地方。我表舅此行的目的是过来考察一下地方,整个把那个场子看了一遍,根据我之前在秦虎赌场的经验,这里确实一般,地方小,出口少,两边全是居民区,很快就否决了。表舅说这段时间会持续带我看些地方,他希望我全程参与我们自己赌场的创办,这样便于日后管理。说实话,听他这口气,感觉好像要我以后独自管理一个赌场似的,那可不是开玩笑。我真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