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今晚看的影片《天字第一号》,女猪脚秦晚霞以身饲敌,最后牺牲在日寇的枪口下。这激起了陈伯康心底的情感,想起了陈曼丽,郑萍、安洪霞、曹晓茹、还有一想起就心中刺痛的虞晚晴。
这些女人大多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情报,以及抗战物资,甚至用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刺杀汉奸日寇。
顺着散场的人流,陈伯康的思绪极其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此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就这样生活下去。听到散场的人流在相互间交流,说的都是替那些死去的谍报人员惋惜,而对那些活着的却没有提起一句有关的话。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所想要的,虽然电影是假的,可反映的是真实的。他从内部通告中得知,军统在整个抗战期间总共在编人员,不过48,000余人,确认牺牲的就已经有18,000多人,扣除后勤人员及一些其他人员,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一以上,而且牺牲的都是精英。
士兵只要不残疾,不呆不傻,都符合当兵的基本条件。而牺牲的这些人跟军队的士兵不同,不是什么人都能从事情侦工作,也不是有勇气就行的,更要训练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还不一定达到合格的要求。
可是,从这些市民口中的言谈,只听到对影片中死去的人的感慨和惋惜的言语,而对活着的人采取无视的态度,这对自己来说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由此而想到,如果周围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用漠视和鄙视的眼神来看自己,那才是最悲哀的,更不用说到了北边会是什么结果了。
行走在路上,思索着自己这样过着平淡而寂寞的生活,却让他倍感思恋那个在北方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儿子。每当在夜深人际的时候,时常会拿出照片来,看着上面一大一小的两人,那带着满足,充满母性的母亲,脸带微笑,抱着小孩显得非常的慈祥,含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照片上的孩子不足三岁,粉嫩可爱,轮廓看起来还不能分辨出像自己,还是像妈妈。但是鼻梁和眉毛很像自己,眼睛却像他妈妈。
“不知道这个臭小子长大以后,会弄出多少是非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的眼睛,还有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那些对他而言都不算是问题,又仿佛看到孩子已经长大,正对着自己微笑。
“救命!”
正在开车遐想的陈伯康,隐约中听到一声呼救声,本能的将车停到路边。下车一看,这里离百乐门舞厅不远,而呼救声似乎就在附近。
此时正值黄昏,光线还很明亮,周围的一切还能看得很清楚。站在车旁的他很狐疑,呼救声只听到了一声,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走人,就听见女人呼叫了第二声救命,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慌张的从一条狭小的巷弄里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军装的士兵。
周围的人见到这个情况纷纷的往两边躲避,根本就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那个女人一跑到有人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马上向四周躲开了去,一下就空了出来。女人发现周围没有人现身帮忙的意愿,只好边跑边骂骂骂咧咧的继续往前跑。
忽然,陈伯康目光一冷,眉间紧皱,后面追赶的那两个士兵不是中国人,是高鼻梁,皮肤白皙的米国士兵!他没有冲动上前,而是站在原地没动,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还想看看这个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走。
过了一会儿,看到周围有人上前围观,便也跟着走到围观的人群里。进去之后,他才看清两个士兵确实是两个米国大兵,一个金毛,一个棕毛,金毛的高大,棕毛的结实。两个士兵正堵住那个女人的去路,嘴里边说着,还强拉着她,朝相反的方向拖拽。
这个女人身穿一件蓝白旗袍,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抱着路边的电线杆,蹬着高跟鞋的两只脚拼命地对着他们踢,使劲的挣脱着。她那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兵的对手,被两个大兵左一拨右一挡的就把高跟鞋给打掉了,身上的旗袍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整个人悬挂在电线杆上,不是这边被摸一把,就是那边被抓一下,实质就是当中调戏和侮辱女性,看那女人的样子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后也就是被两个士兵横抱着带走了。
突然,他马上想到了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丨警丨察还没有来。丨警丨察局里和巡逻的丨警丨察肯定都接到了报警,一定是是听到说是两个米国大兵在大街上行凶,认为牵涉到米国人,一是不敢处理,二是怕围观的人群情激奋,三是胆小怕事,想着拖延时间,等街面上没人了,然后再出现。这样做不管是对上面,还是对外界都能说得出话,还保住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
“这帮狗日的!”忍不住骂了一句,说什么也没用,自己虽然是副局长,却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副局长,下面也没有人会听自己的话。如果不是还想起警告的话语,这段时间自己的性子也很收敛了许多,要是依着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冲上去了,那还会呆在旁边看热闹!
就在这一瞬间,陈伯康猛地看清那女人的面孔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孔非常熟悉,好像是自己的同学啊!细细回想,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具体是谁一时间还想不出起她的名字,反正不是大学同学,就是临澧的同学。
“怎么到上海来,她们这些人不都一直在重庆吗?难道调到上海来了?”
忽然,在听带女人发出的叫喊声后,陈伯康想起来了,也记起来了。凭直觉这女人一定是自己在临澧的同学,因为自己在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女同学非常少,不可能不记得,而那些剩下的女同学里,只有临澧这一块了。
这种事出现在临澧的同学中,还真是奇怪的事,也没想明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略一迟疑,没等他作出决定是冲上去,还是再等等,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喝,高声叫着让围观的人散开。
“让开!”
随着一声大喝,围观的人群被人从外到内的向两边分开,腾出了一条通道。跟着出现了两个身着西服,头戴黑帽,脚穿皮鞋的人。这两人推攘着人群,嘴里叫嚷着,让通道尽可能的大,自己却没有走上来,想必是后面还有人。
果然,一个穿着同样服装,同样戴着黑礼帽,穿着黑皮鞋,多戴了一副墨镜,嘴上还叼着一个烟嘴,慢腾腾朝里走来。这人的神情,气势,与众不同,嘴里吐出一口白烟,藐视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显示出一股高人一等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