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瓶
我在看这张照片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黑人,我们都称呼他电瓶,一是他的名字和电池、电瓶英文的发音很接近,二是他是一个电工。不要以为只有中国人热衷于给黑人起外号,黑人中也根据中国人的特点私下里称呼中国人的外号,例如有一个中国人的外号就叫bighead(大头)。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呢,一次一个黑人司机来找他,他不在办公室,这个黑人又无法准确的发出他的姓的音,一着急就把外号说出来了,由于特征明显,就知道是谁了。这样我们就知道,黑人私下里再给我们起代号,据说我也有,我很好奇,曾经问过他们,但是黑人死也不肯告诉我,只是不停的笑,索性不问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第一次见到电瓶可谓印象深刻,那时刚刚到尼日利亚,周日,大白天没有什么事干,我在院子里散步。电瓶穿着一件破旧的大袍子凑过来了,和我嘻嘻哈哈的闲聊了几句,然后指一指天,说上帝在看着我,说的我一愣,我看了看天,一大朵的白云飘在天空上,阳光略有点刺眼,看我这么听话,然后直接切入主题,说上帝在看着每一个人,又指了指我叫上穿的运动鞋,说:你看我没有运动鞋,而你有,你能把运动鞋给我吗?说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等我反应过来以后,看着我脚上那双崭新的耐克运动鞋,我很认真的告诉他,我只带了一双,给了你,我怎么办。他也很认真的告诉我,你可以再去买啊!那你怎么不去买哪?我反问,电瓶一摊手说:我没钱。
从此以后每次见电瓶,我都觉得怪怪的,因为他总是不断地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光仿佛在说,这件t恤太衬我了,怎么穿在中国人的身上,我心里总是在打鼓,不是有看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了吧,一度甚至怀疑他要打劫我,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电瓶整天嘻嘻哈哈的,对待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神态,几乎没有看到他正儿八经的样子,有一天我和同事出门,看见坐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电瓶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很好奇,就问他在想什么,他说:我在想如何才能成为百万富翁。我问:想出来了吗?他说:想出来了,我只要虔诚的祈祷,上帝会听到我的声音,就会让我成为百万富翁的。
电瓶最后有没有成为百万富翁我不知道,因为过了没多久,他就被开除了。不是因为他总是思索如何成为百万富翁,也不是因为他整天都没个正型,更不是因为他总是惦记着我的衣服和鞋子,是因为他犯错了。
电瓶平时没见他有什么爱好,有时我们打羽毛球时会凑上来打几局。其他的最大爱好估计就是和司机伊玛下了班以后去喝酒,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钱买鞋的重要原因,喝酒之前他是尼日利亚的,喝完酒以后尼日利就是他的了,不停的演讲不停的想象自己已经成为了百万富翁。对于员工下班后的私生活一般我们也不多过问,只要按时上下班,按时回到员工宿舍,他们自己的矛盾一般都是他们自己解决。这天电瓶又和往常一样酒后胡言乱语的折腾,老阿法拉比看不下去了,说了电瓶几句,无非是让他保持安静,大家都要休息之类的话。没有想到的时,在酒精的作用下,电瓶和平时看来老实巴交的伊玛,把老阿法拉比打了一顿。虽然挨了打但是老阿法拉比也并没有向我们告发,但是我们发现阿法拉比受伤了,这样打人的事就曝光了。由于电瓶是主犯,伊玛是从犯并且平时表现良好,就决定只开除电瓶。但是这时电瓶表示有异议,我们两个打的人,为什么开除的是我,好吧两个都开除。对于伊玛来说这就是典型的交友不慎,选择了猪一样的队友。
电瓶被开除的那天,刚好是他被转成正式工一个星期,在迈向百旺富翁的道路上,向前迈了一小步之后,又后退了一大步。
冲动是魔鬼
拜娄曾经是我的司机,穆斯林,四十多岁的年纪,性格固执。为什么不加虔诚呢?是因为他吸烟,而且烟瘾还不小,我不怎么吸烟,所以经常会一包,两包,一条的送给他。尼日利亚本地产的香烟很便宜,但是中国的烟就比较贵了,基本上是国内价格1.5倍。
由于拜娄执拗,固执的性格,中国人普遍不喜欢他,兜来转去成了我的司机。我也发现拜娄开车有三大坏毛病,一是喜欢开快车,二是开车接电话,三是我行我素。
刚刚给我开车的时候,我出去拜访客户的,只要停下车以后基本上再就找不到人了,有时办完事出来我还要等他一段时间,打电话也不接,慢慢的知道了,原来是去祈祷了,由于是宗教习惯,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这种不方便的感觉,让人很崩溃。好在虽然我没有并没有和他就此事专门进行过沟通,但是每次我在车旁边等他的眼神,可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压力,慢慢的我发现我开始不用等了。
开快车的毛病是黑人司机的一个通病,有些习惯在我们看来有些怪异,启动车以后有些司机喜欢哄一脚大油门,大车司机还可以理解,小车司机有这种行为就令人费解了。喜欢起步大油门,喜欢急刹车,你会看到这样的情况,通常在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里一个大油门起步,然后到门口一个急刹,再缓慢通过大门,为什么不能轻点油门,缓慢驶出哪。记得当时还住在一个和黑人混居的联排别墅里,有一天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女司机也是这样,因为车是头朝里放的,先倒车,掉头,再一个大油门起步,差点就撞在半开的大门上,但是这位大姐的反应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先踩刹车,而是先按的喇叭又踩的刹车,这是在警告大门:你丫的,闪开,不然撞你了!但是就我对于这个世界最浅显的理解,大门不会因为听见喇叭声而避开你的,显然这位大姐高估了大门的智商。
又扯远了,对于拜娄的开快车行为,我采取随看到随纠正的原则,不时地进行安全教育。对于这些黑人司机,仿佛如果不能够见车超车,不能在车流里左突右冲,就无法体现他们的价值。经常会出现,两个司机由于抢道,开窗互相咒骂,或打出侮辱性的手势,具体如下:comeonbaby伸出你的手臂,张开的你的五指,然后捏拢,张开,捏拢张开ok动次、打次、再来一次!至于这里面表达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看到这个手势,大部分司机都变得怒不可遏,估计就是类似于中国的x你玛,干尼酿这类的。在经过一段从行为到心理的疏导,拜娄开快车的行为有所收敛。但是开车打电话的毛病屡教不改,经常一个电话,打十几分钟,而且有的时候电话比我还多。我在想你的业务如此的繁忙,为什么还是一个司机,不接电话会对他的生活造成重大的影响吗?我决定试验一下,一天,在结束了一段乏味的旅程之后,我决定和拜娄摊牌,我:以后开车不准打电话,我已经和你强调过很多次了。拜娄:先生(很有礼貌)由于......巴拉巴拉巴拉(此处省略10分钟)。我:以后再发现你开车再打电话,我扣发你工资。拜娄:先生(很有礼貌)由于....(此处省略15分钟)。我:发现一次罚两千奈拉。拜娄好像由于前面说话太多有些泄气了:好吧。但是就在以后的旅程中拜娄还是没忍住接了一个电话,我并没有责怪他,也许是真的很忙,也许是真的有急事,也许真的火烧了他家的房子。在领到当月的工资以后,拜娄就真的没有再开车打过电话了,生活依旧。拜娄还是经常的祈祷,然后抽烟,然后还是稳稳当当的过他的日子,开车不接电话,看来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我就放心了。
开快车的毛病是黑人司机的一个通病,有些习惯在我们看来有些怪异,启动车以后有些司机喜欢哄一脚大油门,大车司机还可以理解,小车司机有这种行为就令人费解了。喜欢起步大油门,喜欢急刹车,你会看到这样的情况,通常在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里一个大油门起步,然后到门口一个急刹,再缓慢通过大门,为什么不能轻点油门,缓慢驶出哪。记得当时还住在一个和黑人混居的联排别墅里,有一天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女司机也是这样,因为车是头朝里放的,先倒车,掉头,再一个大油门起步,差点就撞在半开的大门上,但是这位大姐的反应让人匪夷所思,不是先踩刹车,而是先按的喇叭又踩的刹车,这是在警告大门:你丫的,闪开,不然撞你了!但是就我对于这个世界最浅显的理解,大门不会因为听见喇叭声而避开你的,显然这位大姐高估了大门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