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叫猴月月,1984年2月14日出生,2008年11月因职务侵占罪判了四年六个月的有期徒刑,2013年1月减刑提前出狱。
我不知道我青春到底是多久,但我那最美的几年,无疑是在看守所度过的。
出狱的这几个月来,听到了好多关于监狱的传说,感觉这个世界很奇怪,人们对越陌生的地方,说的越悬疑。
监狱是一个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世界,它没有你们想象的恐怖,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地方。好吧,由我说说这里面的真相,顺便聊聊我的青春吧。
最近大家都在致青春,尤其70后、80后两代,回味的最多,小女子也有属于自己的青春,只是不知道回忆起来有什么意义和味道。
最近无所事事的我,只有每天在天涯论坛上飘来飘去,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可以打发时间的,而这种散漫的性格不是我的本性,曾几何时我不这样堕落,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属于我的方向。
写点东西做留念吧,如果你们感觉对我的经历有点兴趣,就在我的帖子上留言,咱交流交流,喜欢我的文章,你们就捧捧我,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价值了;如果不喜欢你就用板砖拍我,有多狠拍多狠,没事,什么痛我都能忍受;有问题你就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题,接下来写的这个不知道算是小说还是纪实,我也不是职业作家,不懂这个界限和规律,我们干脆就叫它——青春纪实文学吧。
故事有点长,因为我经历的太多太多。
首先感谢党、感谢政府对我的改造,让我又重新做人的机会,而且能坐在这里写东西给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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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狱初体验
2008年11月4日,我被派出所的李警官带到了岭东女子看守所,我将在这里现行度过一年半,然后才转到女子监狱服刑。
接待我的是狱警韩警官,这是个中年妇女,体态有些臃肿。她和李警官寒暄了几句,就将我送进了体检室。
说是体检室,其实就是一个空着的办公室。进去后,我还傻傻的等着体检人员的到来,站在墙角,静静的等待。
大约半小时,我等来了韩警官和几个年轻的女狱警,而不是所谓的体检医生。
其中一个女狱警喝斥道:“把衣服都脱了,然后跪下。”
这种训斥,在派出所我已经习惯了,但是脱衣服还是第一次。我尴尬的脱光了衣服,乖乖的跪了下来。
韩警官看了看我,说道:“年纪轻轻,非得做违法犯罪的事情,看你的资料,还是大学毕业生,这么高的学历,来这里呆上几年,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我顿时眼睛就红了,眼泪流了出来。
忽然,那个年轻的女狱警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说道:“不许哭,站起来,分开双腿,伸开两臂。”
我乖乖的照做了。后来我才慢慢知道,在看守所和监狱是不允许随便哭的,不被狱警发现,也有狱霸监视,总之发现就是挨打。
她们让我伸手分腿,目的是看我有没有纹身和伤疤,以及重金属配饰。
检查很随意,几个狱警大体的看了看,完全像是欣赏裸模般的心态。只听韩警官说:“以后你就是一大队二中队的成员,你在12号房,你的代号是36417,到里面守点规矩,少给我闹事,让我省点心,做你们二中队的队长,实在太操心了。”
她说罢,那个年轻的女狱警给我扔了一套灰色的狱服,还有一个很旧的内裤。然后她说:“留下300快钱,去隔壁领一个脸盆,一双被子。”
我来时候的衣服里是有几百块的,具体的记不清了,但足够三百。她们扣完了钱,我领了脸盆和被子,就被带进了属于我的世界。
走过了三道铁门,我来到了监舍。监舍是官话,我们私下叫号房,这号房里面,黑的要死,一走进去,真的会压抑的失去活的勇气。狱警带我来到了12号房的门口,一下子就把我推了进去。
我到今天都难忘被推进去那一瞬间,我眼前浮现的恐怖。黑暗潮湿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的光亮,几个光头的悍妇,一直愤怒的盯着我,十平米的号房右侧并排摆着八个上下铺,上下铺的高度不超过一米五。号房的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桶,臭味骚味弥漫,那是大家大小便的地方。
狱警对立面的一个女囚说:“08号,你好好照顾一下17号新同志,不许欺负她,更不许虐待她,但是可以给她立立规矩,剩着给我们惹事,如果她惹事,我就处理你。”
08号女囚点头示意,说道:“警官放心,这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舍得欺负她,最多就是立立规矩,我懂得,我懂得。”
狱警走了,08号看了看我,说道:“谁让你穿衣服的?脱了,好好的跪在我面前,先给我磕几个响头,然后给你讲讲12号号房的规矩。”
我根本不听她的话,我凭什么给她下跪磕头。可我终究拧不过她们,就在我扭头使脸色的时候,08号的几个爪牙一脚就踢在我的小腿上,我当即跪倒。衣服被扒了,脸被按到地上,骚臭味熏得我眼前发黑。
08号说:“嫌弃味大了?你是不是感觉你很高贵,来到这里就别他妈的事多。这里不是你家,没人惯着你,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总觉着自己还有他妈的尊严,我就毁了你的尊严。”
说罢,她把我拖到了大便桶前,把我的脑袋使劲的按了下去。那股味道,更熏的是生不如死,我是欲哭无泪,我一遍遍的哀求,道歉,但是迎来了又是大家的一顿暴打。
她们让我跪下,每打我一个嘴巴我都要说对不起,就这样,我整整被打了半个小时。后来,08号制止了大家,说道:“17号,你今晚不许吃饭,不许上厕所,不许穿衣服,跪在大便桶前,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奶奶我心情舒畅了,感觉你还有可调教的余地,奶奶自然放过你,听到了吗?”
跪在那里我心里十分委屈,她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她们又不是警察,也不是管教,有什么权力对我又打又骂的,不就是比我多进来几天吗?说好听点你们叫做狱霸,说难听点也就是个犯人吗?可是这些话我只能藏在心里,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也没有实力反抗。
除了我,我们全家都是党员,一家人都本本分分,往小了说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往大了说各个都不违法乱纪,我这次入狱,算是把家人的脸丢尽了,我爸爸是个中学校长,这个为人师表的统帅简直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我不知道我被警方带走后爸爸怎么度过的这几天,但是我知道妈妈肯定是病倒了,因为她最疼我,最爱我,她最不允许这个世界有人欺负我。
现在我的好像妈妈,好像对妈妈说:“妈妈,我从来没跪过任何人,为什么到这里我每天都像拜菩萨一样的下跪,磕头,挨打,受罪?难道只因为我犯了错误?”
说道我职务侵占的罪名,这真的怪我,怪我法盲,一点法都不懂,否则我不会做错事情。我大学学的是会计,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卖硬盘的公司做小会计,工资不高,每个月3500块钱,这在上海算是最低的生活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