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面子！你是老几？操！这里有你的财路？”

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学：立如松，动如风！

小胖做到了！其他人都被这样的绝学所震惊，想笑却又不好笑。

只有光头眼里的凶芒疯狂喷发了出来。同一时间，一个大喊声响起：

“大哥，怕个卵，李杰卵大些！”

伴随着喊叫声，光头右边的一个年轻人，抬起一脚狠狠踢向了小胖。

小胖没有躲，距离太近，事情又太快，他反应不过来。想躲也躲不掉。

但是，那一腿还是没有踢到他。

因为，一道寒光突然就在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手上闪起，划过两帮人中间的空隙，狠狠撩向了踢往小胖的那条腿上。

同时在和尚意外到有些不敢相信地侧头看向他手里寒芒的眼神中，姚义杰高声喊道：

“外地佬打人了！”

巨大的喧哗声响了起来。

七十四

前一段时间看过一本书，书上提到了一个对于本人而言比较高深的哲学名称——集体意识。

个人简单理解为：当群体中的大多数人同样表现出了某一种强烈情绪的时候，所有人的意识都被会这种情绪所感染，所有人的行为都会随着这种情绪的指导而进行。

这也是譬如卢旺达、纳粹集中营、人肉丨炸丨弹、等等发生在人类历史上的这些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和罪行之所以产生的根源。

打群架也是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种，都愿意去主动打。只不过，个人的性格与思想，在冲突剧烈爆发的情况下被湮灭无踪。

那天，无论是起早摸黑摆摊子讨生活只为了供养小孩读书的妈妈；还是为了替老婆治病而千里迢迢赶到我们市做生意的丈夫。

这些往日可能连鸡都不杀的，平凡而善良的人们，在最初的一腿和一刀之后，已经变得嗜血、残忍，疯狂。

两边的人群就如同两股对冲的黑色潮水般溶在了一起。

仅仅只是刹那的时间，龙港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所幸的是，除了心怀鬼胎的姚义杰几人之外，没有人带刀；而姚义杰几兄弟在办事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宋江的再三叮咛：

“动手之后！莫砍做生意的，千万看准了，砍不得！专门给老子搞那些本地的流子，往死里搞！不管是哪个！只要一看是打流的，搞了马上就走！”

所以，最初事态还是发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群体意识对于人的控制确实很强，这点不错。但是写出这个名词的人一定没有打过流，更没有打过仗。

群架就是一场小型的战争。

只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当你的周围都是铺天盖地厮杀在一起的人；当你看着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倒下、跳起、剧烈的晃动；当你的身体不断受到不知来自何处的攻击，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你已经看不清谁是兄弟谁是敌人，只能下意识地不断挥刀；而挥刀的真正目的却不再是攻击，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的时候。

很少有人不会害怕。

这种恐惧是比集体意识要来的更为本源的人性，是对于生命和安全的天性追求。

姚义杰永远都忘不掉当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他第一个冲过去。

所以，他也第一个身陷重围。

无数的手，无数的拳头，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打来，又打到了自己的哪里。他忘记了想要通过这次打拼去得到的未来，也忘记应该如何去打拼。他的心中只是想着一个无法克制的念头：

“莫要出事，千万莫要出事！”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感到自己被人越扯越深，身后紧紧追随着他的兄弟们的喊声也越来越远。

与他直接对敌的并不是展销会的商贩，而是最前方那一些如同他们一样的流子。他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人被完全隔离，那么他就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站着出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并不是只有姚义杰一个人。

事态的不可控制也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前面我说过很少有人在真正群殴的不会害怕。但，很少，并不代表没有。

不会害怕的人通常有三种：一种是如同姚义杰砍闯波儿那次一样，已经在事先做好了闹不可摧的心理建设。

第二种，猛人。

何勇很猛。不过，他遇到了一个同样猛的对手。所以，那天，他不是改变局势的人。

改变局势的是第三种：老鼠。

此役之后，老鼠二字脱颖而出，名震江湖。

七十五

当姚义杰一刀砍在那个年轻人腿上的时候，他的兄弟们其实也都动了。

而且还动得非常之快，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拔出刀，想要追随于姚义杰的身后。

但是，他们却没有追上。

原因有两个。

首先，让我们回到之前那一幕：

和尚右边的那个流子，骤然发难，抬腿踢向小胖的那一刻，姚义杰和他的兄弟们都是站在小胖右边一米左右距离的位置。所以姚义杰当先扑前一刀砍向那条腿，他的身体也就直接插在了和尚与小胖之间。

那一刀下去的同时，和尚身边的小弟们保护大哥，都涌了上来；小胖身边的小弟也是同一目的，一拥而上。

这就形成了一堵水泄不通的人墙。

人墙堵住了路。不过，人墙毕竟不是真墙，姚义杰手里又还拿着唯一一把刀，只要他能坚持片刻，同样拿着刀的其他五人冲破人墙绝对没有半点问题。

那么，挡路的关键原因就出现了。

在和尚与小胖争吵的时候，他的右边斜后一步，一直站着一个中等个子，烫着当时很流行的大卷发的年轻人。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是当姚义杰亮刀，此人前方，也就是紧靠和尚右手站立的小弟飞快扑前，冲向姚义杰之后。

这个人面前的空间就留了出来。他也立马动了，与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动向姚义杰，也没有去保护和尚。

他扭头冲向了姚义杰身后半米那些拿着刀的兄弟。

当时紧跟在姚义杰身后，冲在最前端是何勇与皮铁明。

他们的刀都是才刚刚亮出来，还没有举起，这个人就到了面前。

借着冲过来的气势，爆炸头整个人本身的重量和巨大的爆发力一起集中在肩膀，对着离他最近的皮铁明猛力一顶，就将皮铁明撞翻在了侧面无数涌过来的人群中。

同时，两只手一左一右，铺天盖地地压在了旁边何勇的胸膛上，大吼着往后猛推。

一个人！

他一个人居然不仅仅挡住了五个人的前路，还力大无穷地用何勇为武器，将后面同样毫无防备的其他几人推得人仰马翻，跌跌撞撞。

而此时，身处风暴正中心的姚义杰，手上的刀在无数人群中，根本就无法施展开来。只得被和尚那边的人边打边扯，开始淹没在对方的人群中间。

爆炸头收回了一只右手，左手却飞快地抓住了何勇拿刀的右手，同时，对着何勇的脸上挥拳连续猛击了过来。

瘁不及防的何勇根本就还不了手，身后的兄弟又被他自己的身体和后面还在不断往前涌上的人流夹得动弹不得。如果这样再被打下去，只要那个人拿住了刀，不但情况可能改变，而且姚义杰也再难脱身，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