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战,根本就没有打起来。
两位占据了我市江湖金字塔顶端,本应该是自重名声,出口如金的江湖大哥,在满城风雨之下约定的这一架居然没有打起来。
那天晚上,站在忘心湖畔的只有那些一心看热闹的闲汉,和另外一些想拍马屁,不请自来义务助拳的人。
城南集团与李氏王朝都没有来人。
一个都没有来。
因为,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戏。
清澈的河水从九镇流向市区,流至一半路途之后,河道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弯,在这个小弯旁边,有着另外一个小镇。
我们暂且称它为溪镇。
廖光惠就是溪镇人,三年多前,他从这里走到了市区。今天,命运却又让他从市区回到了这里。
溪镇某处小巷一家红砖青瓦,非常普通的南方民居平房的卧室中,廖光惠正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一颗梧桐,阳光在翠绿的梧桐树叶间忽隐忽现,化为千片绚丽的金芒洒落床尾。
只是,这些阳光竟然好像完全照耀不到半靠在床头的那个男人,昏暗的阴影中,只有一双闪烁的双眸与隐隐传来让人感觉有些心烦意乱的粗重呼吸。
院子外面传来了交谈走动的杂乱响声。
挂着一幅从月历上剪下来的明星肖像图的卧室木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满脸胡渣,口
里不断嚼着槟榔的男子从门缝中探出了半个头,廖光惠扭头看了过去。
那一刻,一直响起于房内的粗重呼吸声居然瞬间消失不见,廖光惠的气息被刻意控制,变得轻细绵长,安定淡然。
“廖哥,龙袍和海燕都过来哒。”
还没有等廖光惠回答,随着院子里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阿天,我们来哒!老大好些没有?”
廖光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将有些垮落的被子往胸前扯了一扯,对着门口男子说:
“好好好,阿天,喊他们进来。”
“老大,你躺着沙,怎么样啊?舒服些没?”
龙袍一脸关切,半弯着腰站在了廖光惠的床前,边伸出只手拉开廖光惠的被子查看伤情,边问道。
“好多哒,好多哒。就这个样子,龙袍,不躺不躺,躺了几天哒,不舒服。你和海燕,你们坐,你们先坐。”
“龙袍,你别搞了,就让老大这个样子,躺这么久了也是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海燕,扯了一下龙袍正欲强迫廖光惠躺下的动作。走到一边,端了几把板凳过来。
众人坐定之后,阿天刚好也走进了门,将手里端着的两杯茶一包槟榔递给两人,非常客气地笑着说:
“那要得,廖哥,你和龙袍海燕你们先谈,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喊就是的。”
说完,阿天转身就要走出门。
“阿天,你莫走,就在这里,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己屋里几个人。”
阿天回过头来,呆呆看了廖光惠片刻,眼中露出了一丝感动,一言不发,靠着墙边,坐了下来。
“阿天,这一回真的搭帮你啊。照顾老大这么几天,都是你一个人。”
“是,阿天,过几天我请你喝酒。”
“哈哈哈,莫这么讲莫这么讲,我也是廖哥一条街上长大的朋友沙。”
众人又再客气了一番之后,靠在床头的廖光惠开口了:
“事情办得怎样了啊?”
“差不多了,老大。”
快言快语的龙袍又一次抢先开口了,话说出之后才发觉身旁海燕的嘴巴也已经张开,赶紧偏头与海燕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一笑。
海燕若无其事,又将嘴巴闭了起来,下巴微微一点,示意龙袍先说。
“元英,小宝,西平、张磊那边的朋友都打招呼,做准备了。老表这边的人也喊齐哒。没得问题。”
“哦,那好。消息传出克(克,方言:去)哒没有?”
“传哒,全市道上有名号的人,我都交代元英把了信的。”
“李杰那边呢?”
“西平送了两封信,一封送到李杰住的传达室里面,要他转交;一封给了宋江手上。”
显然,龙袍的回答让廖光惠感到非常满意,他不由自主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龙袍继续说: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就办了。”
“今天有什么消息没有?李杰那边?”
“没得。市里宋江、胖子、毛头那边都好像没得蛮大动静。不过,我托朋友帮我打听了,估计李杰很有可能在九镇唐五那边调人过来。具体是不是,晚上就晓得哒。”
六十二
龙袍井井有条的回答让廖光惠更加满意,他用手撑着身体勉强向着上方挪了挪,另外三人赶紧都站了起来,想要过去搀扶。他一挥手挡住了其他人的动作:
“龙袍,要得!风婆这次惹到你也真的算他背时。哈哈。来帮我拿根烟,几天没有抽烟哒。”
接过阿天递过来的烟点燃之后,廖光惠深吸一口,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
“肯定是从九镇来人。李杰,呵呵,他绝对不会动市里的人。他是什么身份?呵呵,这个事闹的满城风雨,他不注意影响,还有他屋里的人啊。李杰啊,精的狠喽!朋友。”
“那老大,我们怎么搞?要不直接先到九镇办人?九镇的保长,我一起吃过几次饭;悟空,我的朋友托朋友,也能联系的上。”
“廖哥,我也可以帮哈忙。我有个朋友,叫羊胡子,好像是跟保长玩的,也可以联系他看看。”
龙袍发言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阿天也跟着搭腔了,说完之后,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地看着三人。
“哈哈哈哈,阿天,不碍事不碍事,搭帮你!不麻烦你哒。我们不到九镇去,你莫听龙袍的,到处办人!别个拿刀不起啊?得罪人太多哒不是个好事。”
“那怎么办?”
廖光惠看着龙袍笑了一笑,目光移向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插不上话的海燕身上,目光闪闪,面带微笑看着他说:
“海燕,你的事呢?”
“嗯,没问题!就等老大你发话哒。”
“怎么搞好的?”
“刘威残哒之后,他屋里就只有刘风这么个独儿撑门面,听说,他和屋里人关系不是一般好。”
听到这里之后,廖光惠脸上的微笑开始绽放起来,接着问道:
“怎么呢?”
“早上他娘出门买菜,我就喊人跟着的。”
廖光惠的笑意越来越浓:
“那而今人呢?”
“就在他自己屋里。”
“哈哈哈哈哈哈……”
廖光惠终于破天荒畅怀大笑了起来。
边笑边说:
“老子就说风婆这回惹到龙袍,注定要背时哒吧。哈哈哈哈。”
看着老大这副模样,海燕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旁边两外两个人龙袍与阿天,却听的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了。
“老大,你搞什么啊?海燕去找风婆了啊?难怪老子这一天会忙死,喊他帮忙,他也不来,人毛都看不到一根。到你这里来之前,他才要小宝给我说,让我等他一起。你们到底搞什么?要办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