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总，我还没和财务结账呢，这还有3天就该发工资了啊。”

“结账！结个屁帐！因为你，联华士多这辈子都不会跟我合作了，我没让你赔偿损失就不错了！”

“可是劳动法规定……”

“劳动法爱他妈怎么规定就怎么规定，你有本事告我去啊！”

刘立冬举起手机就要摔，想了想，没舍得，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花坛。

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年老子一没专业，二没背景，不是照样混成月薪过万的白领了吗？工作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有，人脉有啊，这年头老婆不好找，老板还不好找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永全低着头站在柴东林桌前，助理Amy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恭敬地放到柴东林面前，然后就要离开。

柴东林叫住了自己的助理：“Amy，麻烦你帮我把对面书架上的书整理一下。”Amy点头去整理书架，柴东林从垃圾箱里拣出那叠发票，放到了李永全面前。

“李叔，刚才的事你听说了吧？”

“东林，你别信那小子胡说，你想想，我跟你爸打江山几十年啦，当年在广州番禺，你爸开第一家士多店的时候我就在，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李叔，你别激动，这事我当然不会信了，唉，不过就是影响真是不好啊，今天这事在公司闹得是沸沸扬扬，我是怕李叔您以后……”

李永全不客气地打断柴东林：“我怕什么啊？那小子就是一派胡言嘛，东林啊，我跟你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市场部你沈阿姨也被说过拿回扣啊，人事部你谭叔叔还让人议论说任人唯亲呢，我们这些高层管理啊，没办法，树大招风啊！”

柴东林忽然变了脸色：“李叔，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沈姨和谭叔的为人谁不知道？那都是谣传，你呢？真凭实据在这儿放着呢！”柴东林说完，拿起那叠发票，砸在了李永全脸上。

柴东林站起身来，指着李永全鼻子说道：“李永全，今天在我办公室门口围着多少员工你知道吗？我是为了给你留面子才把那个人轰出去的，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你还是给脸不要脸，行啦，我也不多说了，你五十八了吧？自己去申请退休吧！”

柴东林说完，挥了挥手，李永全还想再说什么，柴东林大吼一声“滚！”。李永全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还在收拾着书架的Amy，柴东林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仿佛清楚地看见那庞大的利益集团出现了一道缺口。

市场总监办公室，Linda沈桌上的电话响起，Linda沈拿起电话，听了一阵后说道：“好，知道了，谢谢你啊Amy，哎对了，我这儿还有几张充值卡，我也用不完，一会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啊。”

Linda沈挂上电话，沉思片刻，拿起电话又拨了出去。

“喂，老谭啊，李永全的事听说了吧，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他这人不行，你知道今天在东林那儿，他是怎么说咱俩的吗？”

“怎么说的？”电话那端的声音稍显急促。

“说我贪污拿回扣，说你任人唯亲。”

“什么？那柴东林怎么说？”

“东林没事，东林和他爸不一样，富二代嘛，都是糊里糊涂的，今天东林急了，让老李直接退休回家了，不过老李也是活该，东林已经够给老李留面子的了，可是老李还是指着鼻子教训人家，东林再傻再迷糊，总裁这点面子也得给他呀。”

“嗨，他李永全不就这德行吗，素质太低，天天就觉得他是开国第一大功臣，要我说啊，这事咱俩就别管了，东林从小就让他爸给惯坏了，别的本事没有，脾气肯定是有的，咱俩啊，低调点，闷声发大财呗。”

“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意思，李永全滚蛋了也好，哎对了，还有个事啊，我不是打算把我的一个远房亲戚给招进市场部吗？这事麻烦你给弄隐蔽点，咱现在不去碰这个风头，你啊，从外面找点应聘的当个陪衬，反正咱公司不是规定所有人都要先去门店考察一个月吗？考察成绩谁好谁坏不就好做文章了吗？”

“成成成，我知道啦。”

柴东林站在落地窗前，喝了口咖啡，满意地笑了，谁说养虎为患不对？为了名正言顺万众归心地杀掉老虎，只有纵容和默许它为患了，呵呵，幸亏那个人没头没脑来闹了这么一场，要不这次机会还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呢，哎，对了，那个人叫刘什么来着？嗨，反正也无所谓了，这个头总算是开了。

刘立冬抱着鱿鱼箱（被炒鱿鱼后用来装东西的纸箱，简称为鱿鱼箱）走到小区门口，刘立冬想了想，放下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照片是韩雪儿与妮妮的合影。刘立冬拆出照片，放进钱包，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地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孩子生下来了，你工作不顺利的话，我是必须要为孩子负责的，这一点请原谅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不能负担起家庭的开销，那我就去上班，你来照顾家庭。”韩雪儿那晚的话一直回荡在刘立冬的耳边，刘立冬不打算也不敢把失业的事告诉韩雪儿。

刘立冬刚一进家，妮妮穿着围裙就跑了过来。

“妈妈，你快点！”妮妮着急地招呼着韩雪儿，韩雪儿也穿着围裙跑到了门口。

母女俩异口同声地说道：“爸爸（老公）你辛苦啦！”，母女俩说完，一左一右地亲了一下刘立冬的脸。

刘立冬被弄得很诧异：“这……这什么情况啊？”

韩雪儿：“这都是你闺女导演的，因为今天她们幼儿园来了……”

“妈妈，我说，我说！”妮妮着急地揪着韩雪儿的裙子。

刘立冬抱起妮妮，坐到沙发上，“好，妮妮说。”

“今天，我们幼儿园来了好多工人叔叔，他们搬了好多好多的砖头来。”

“啊？干嘛啊？”刘立冬问道。

“她们幼儿园要修围墙。”韩雪儿回答。

“妈妈你走！不许你讲，我给爸爸讲！”妮妮急了，韩雪儿笑了笑，坐到了刘立冬身边。

“工人叔叔很辛苦，老师让我们去给工人叔叔送水喝，我负责的叔叔也有一个女儿，他说我和他女儿长的可像了，他还说他很想很想他的女儿，因为他挣钱少，所以他的女儿上不了城里的幼儿园，他一年才能和他的女儿见一面，我觉得工人叔叔好可怜啊，工人叔叔这么努力地工作，钱都不够让他女儿上幼儿园的，可是我能上幼儿园，所以爸爸肯定要比工人叔叔更辛苦，妈妈也说我说得对，所以，今天我和妈妈要一起感谢爸爸。”

妮妮说完，跑到餐桌上拿了一个剥好的煮鸡蛋之后，一路小跑地扑进刘立冬怀里。

“爸爸，你吃，我不会像妈妈一样做好吃的饭，可是，今天妈妈教了我煮鸡蛋，我把我煮的第一个鸡蛋送给爸爸吃。”妮妮说着就把鸡蛋整个塞进了刘立冬嘴里。

刘立冬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嚼了两口鸡蛋，连忙站起身来。

“爸爸，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爸爸噎到了，喝点水去。”刘立冬含混不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