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鹏飞毫不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他用大哥大指着刘涌鼻子说道:“姓刘的,我***了个B的你挺得瑟啊?你欠我们李总那二十万不打算还了是吧?”
刘涌腾地红了脸,尽管他也挨过打,也吃过亏,但还真没被别人这么样指着鼻子骂过。他看了于红一眼,说道:“现在这个铺面我已经转给了别人,咱们的帐到外边算。”
宋鹏飞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了刘涌的头发,把刘涌从摊位里面拽了出来,然后拖着就走。被十几个人围着,刘涌没法反抗,只能任凭摆布。宋鹏飞一直把刘涌拖到了男厕所里,这才放开了手。宋鹏飞的手下则把厕所里的人全部撵走,然后对厕所实施了戒严,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宋鹏飞刚松开刘涌头发,马上有两个人上前架住了刘涌的两条胳膊,接着宋鹏飞一耳光狠狠扇在刘涌脸上,又骂道:“***!让你三天拿钱,结果俩月了你也没动静。要钱不要命是吧?”说着宋鹏飞从腰里掏出一把手Q抵在刘涌一侧大腿上,又说道:“不拿钱也行,一条腿十万,我打断你两条腿就算你还了钱!”
“等等!”刘涌急了,他喊道:“我给钱!二十万你明天下午过来拿!”
“***!”宋鹏飞收起了枪,可他并没有算完的意思,他回头对一个手下说道:“教育教育这B养的!”他的手下拿出一根警棍,上前狠狠戳在了刘涌心口窝上。刘涌两个胳膊被架,既无法招架也不能躲闪,这一下给戳了个结实,登时岔了气。架着刘涌胳膊的两人松开手,刘涌慢慢软倒在厕所里污浊湿滑的地面上。还没等刘涌缓过劲,又有几个人围上去一顿乱踢,等停下时,躺在地下的刘涌已是血流满面。这时宋鹏飞又来到刘涌身边,他解开裤子,掏出**,对准刘涌的脸撒起了尿。
刘涌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凭温热金黄的尿液淅淅沥沥洒落在脸上,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亲手S人的时刻又要到了。
宋鹏飞是与白东方同时代的江湖人,八十年代初在沈阳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但手头硬,更是以“讲义气”闻名江湖。当年能被白东方看得起的人并不多,宋鹏飞便是其中一个。可惜的是,他在1981年就因为一起严重的伤害案被判了十年徒刑,他服刑的监狱就是大北窑。很不幸,刚到大北窑时,宋鹏飞与被魏巍杀死的胡德田同在一个大队,他曾多次遭到胡德田**。魏巍大开杀戒,血洗大北窑之时,宋鹏飞也曾亲眼目睹那动魄惊心的一幕。不过,还没等到魏巍伤愈归队,他就刑满出狱了。
出狱不久,宋鹏飞被李俊岩高薪聘请去当了他公司的副总,说是副总,其实就是让宋鹏飞召集了一帮两劳人员替他打人,给他当打手。就这样,曾经响当当的江湖大哥宋鹏飞,为了钱,给李俊岩这个当年他根本瞧不上眼的下三滥当了走狗。世易时移,世事变幻,这个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而没有不可能的。
八年的大狱不但蹉跎了宋鹏飞的青春岁月,更改变了他的性格、消磨了他的意志,“义气”二字他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写,为了钱,任何事他都愿意干,并且敢于干。而且,他已被大北窑培养成了个变态,他的特殊嗜好之一就是往别人头上撒尿。只是,这时宋鹏飞还不清楚往刘涌头上撒尿会让他付出多大代价,否则他一定会克制一下自己这个特殊嗜好的。
4月25号中午,李俊岩正在五爱市场旁边一家饭店里与手下喝酒,韩广生带着八处的**从天而降,当场逮捕了李俊岩。可让韩广生想不到的是,他刚把李俊岩带回市局,还没来得及审问,五爱***的电话就打到了韩广生的办公室,询问李俊岩犯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抓李俊岩,韩广生以涉及案件机密为由给挡了回去。撂下电话韩广生也没多想,便和同事一起去了食堂吃午饭。等韩广生吃完午饭回到八处时,五爱***所长张建明以及和平区**局副局长张凤才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
张凤才与韩广生以前曾共事多年,关系虽然一般,但毕竟算是熟人。张凤才并不认识李俊岩,更不是李俊岩的保护伞,他是被张建明硬拉了来撑面子的,因为张建明在韩广生这儿根本说不上话。一见到张凤才和张建明,韩广生心里就雪亮了,他猜测李俊岩和张凤才、张建明的关系,大概同他自己与刘涌的关系是一样的。不等张凤才说话,韩广生首先开口道:“老张啊,你来找我是为了李俊岩的事儿吧?”
张凤才呵呵一笑,递给韩广生一颗中华烟,说道:“你看我张凤才像傻子吗?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找你铁驴给人说情的吧?哈哈。”
韩广生也笑了,说道:“那你找我啥事儿啊?”
张凤才一指张建明,说道:“小张是五爱***所长,他想找你说点事儿。因为害怕你这头铁驴尥蹶子踢他,所以找了我来撑场面。具体的事儿我不掺和,你们二位商量着办。”
这时张建明接口说道:“你好韩处长,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所里想买一辆桑塔纳,但是经费不太够,还短着六万块钱,李经理已经答应了给出这六万。我的意思是……,您看能不能先等他帮我们把车买了,您再继续查他,现在先把人放了咋样?”
一听“桑塔纳”三个字,韩广生心里就是一阵隐痛,不久前给老娘出殡时所受的屈辱,依然让他耿耿于怀。韩广生想不到,他自己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时,李俊岩这个惯偷、流氓,竟然已经有能力去资助***买车。想到这儿韩广生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张凤才和张建明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感觉“铁驴”应该是不会融通的了。果然,韩广生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实话告诉二位,李俊岩的事儿牵扯到钢珠枪抢劫案,这是省厅督办的案子,你二位想保李俊岩我也不拦着,我会把你们的意见汇报给局领导和厅领导的。”
张凤才尴尬之极,连连摆手,说道:“老韩,求求你,就当我们没来过。这里边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儿,你可别害我!”说着他拉起张建明,赶紧走了人。韩广生铁面无情是不假,他不给张凤才和张建明情面也确实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能让韩广生给情面的人也不是没有。
张建明离开市局八处后,立即又去找了他的姨夫,和平区政法委的副书记付春成,求付春成出马搭救李俊岩。张建明如此殷勤的为李俊岩卖力,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这几年他少说也收了李俊岩二十几万的贿赂,若是李俊岩真出了事儿,很可能他也要跟着完蛋。付春成听张建明把事情一说,也感觉挠头。付春成认识韩广生,打过交道,对“铁驴”的性格印象深刻,知道即使是他亲自去求韩广生也没用,不过他与韩广生的顶头上司、市局局长丁世奎的私交很好,于是他又带着张建明亲自去找了丁世奎。
丁世奎时年五十八岁,虽然还不到退休的年龄,可是上级已经下了让他提前退休的命令,局长的位子他坐不了几天了。这是因为他在政治风暴期间,站队不坚决,立场模糊。丁世奎这个人是个好官、清官,从来不搞歪门邪道,只是他和韩广生的作风不一样。韩广生是标准的刚正不阿,只讲事实,不认人情,也不向权力低头。丁世奎则是正而不刚,能顶住压力的时候,他一定会依法办案,绝不徇私枉法,当他顶不住压力的时候,就采取置身事外、视而不见的策略,**让别人去搞,他只能保证自己不枉法。
付春成把他想捞李俊岩的意思告诉了丁世奎后,也没急着让丁世奎表态,只说请丁局酌情处理,千万别为难,然后就告辞走人。丁世奎当然不会为难,因为这种烂事儿若放在往日,他才懒得理会,但是这一次,丁世奎准备卖给付春成一个人情,帮张建明把李俊岩从韩广生手里捞出来。丁世奎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自己,他完全是为了韩广生,以及韩广生的前途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