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黑社会啊?我的理解就是,在法律之外,用利益维系人际关系、用暴力评判是非对错的社会群体。其实,黑社会是不存在的,因为一个社会如果不黑,就不可能存在黑社会。而当一个社会出现了所谓的黑社会,那么这个社会已经开始变黑了。
中国有黑社会吗?哈哈,这个不好说,但我认为有,不知道你是什么观点?无法作出判断的朋友,不妨看看本文,看完后你再作出判断不迟。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涉及的人名、地名、事件,都是真实的,是本人混迹沈阳黑道多年的所见所闻。当然,可能惹来麻烦的内容,我还是做了改动和变通的。所以,文中所述如果与真实事件有所出入,还请道上的兄弟们、知道内幕的朋友们海涵,毕竟咱是出来混的,不是出来惹麻烦的。
过去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山东的响马东北的匪,河南的骗子安徽的贼。其实,当代东北很多人都是山东人的后代,都是旧社会闯关东时山东人留下的种。可能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原因吧,山东人在东北扎根后,渐渐地性格、观念都发生了变化。
山东人脾气直,急躁、鲁莽,死要面子,但是山东人大多心地善良、讲道理、讲义气,而且也不太会骗人。东北人一样的脾气暴躁,死要面子,但是我个人感觉东北人要比山东人油滑、阴险,讲义气只是停留在嘴头上,而且关键时刻心狠手黑、翻脸无情,啥事都做得出来。这也就注定了东北的黑社会必将成为全国最牛的黑社会,无论从质量还是规模,以及黑社会的普及程度,东北都是全国最牛的。
乔四的大名听说过吧?时至今日,大概还没有哪个黑老大能达到乔四于九十年代初,在哈尔滨创下的辉煌,很荣幸地告诉诸位,乔四就是俺们山东人,哈哈。不过,本文要讲的不是乔四,也不是哈尔滨的事情,而是关于沈阳的一部黑道血泪史。
沈阳,作为东三省唯一的特大城市,人口接近一千万,经济实力在东三省更是首屈一指。如果把钞票比作血,黑社会比作苍蝇,那么东北经济最发达的沈阳,理所应当黑社会的发展也是最发达的,与时俱进嘛。
黑社会再黑,再牛,毕竟也还要依附于主体社会,所以,故事还要从一个普通人身上讲起。
1987年七月上旬的某天中午,沈阳上空烈日高照,晒得发烫的马路上,浮土随着车轮到处弥散,热得人心里烦躁难言。
就是这天中午,铁西区税务局的办税员毛永,应别人邀请,去建设公园旁边的一家饭店吃饭。请客的是位个体老板,在申请减税时毛永给他帮过忙。同时赴宴的还有七八个人,也大都是工商、卫生检疫等职权单位的,各人基本上相互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脸熟。这种场合都是经常碰面的。
既是熟人,喝起酒来便不拘束,开始是雪花啤酒轮着灌,灌挺几个后,剩下的人又换精装老龙口接着喝。那天酒桌上数毛永量大,五六轮喝下来,只他自己还能勉强站起来走路了,不过他的神志也已经不太清醒了。看着喝酒的人一个个东倒西歪,也不知为什么,毛永忽然特想吃猪头肉。他喊来服务员,让弄盘猪头肉来。服务员说饭店没了,想吃到启工南街路口去自个儿买,说完撇下毛永走了。
那时的饭店还不讲究服务态度,毛永也没太在意。他起身出了饭店,向着不远的启工南街走去。启工南街是沈阳当时为数很少的小吃一条街。
毛永本来是在社会上混的小流氓,连初中都没毕业,但他爹是大拖(沈阳大型拖拉机厂)的厂长,前年刚刚提拔的,当年就利用职权把毛永安排到了税务局工作。那时候的工厂厂长权力很大,相当于一方诸侯,尤其是大拖这种上万人的大国营。
毛永到税务局上班后,着实安分了不少。他断绝了和社会上狐朋狗友们的来往,工作干得也挺认真,待人接物看上去也像个好孩子,给领导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一年后转为了正式职工。转正后,毛永工作上表现更加积极,和同事们关系处得也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是个好人了。没想到这天还是出了事,不但他自己被人砍了,还差点被判刑。
其时毛永从饭店出来奔启工南街走着,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也许是被太阳晒昏了头,没走几步他酒劲上来了,脑子里一团混乱,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社会上瞎混的时候。到了启工南街,他找了个卖猪头肉的摊子,挑了一块肉让摊主过秤。等过完秤,毛永接过肉来转身便走,他已经彻底晕菜,把付钱的事给忘记了。
摆摊的是个中年妇女,还带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见毛永这样自然不依,妇女上来扯住毛永的背心,让他付钱。毛永的税务制服脱在饭店里了,他要是穿着税务制服来,估计这女人也就认了,那时候工商、税务干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毛永被女人扯住,挣了两下没挣开,不觉一股邪火攻心,回手抽了那女人一个大嘴巴,说我不是给钱了吗!他一动手,女人放了声,哭喊着和毛永拉扯在一起。
这时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看热闹,纷纷指责毛永,却没人上前管这个闲事儿。
人一多,毛永心里越发不耐,满头热汗,猪头肉也扔在地上不要了,只想尽快摆脱纠缠。其实他只要赔了钱,拍屁股走人,啥事没有,可他喝得太多脑子转不过弯来,只知道使劲去掰女人抓住他的手。无奈女人出死力抓住他不放,嚷着要去***。
毛永一听***急了眼,伸手从砧板上抄起了把剔骨刀,作势要捅。但还没等他手往下落,毛永忽然感觉面前似乎有黑影一晃,接着左脸一阵彻骨剧痛,血水霎时糊住了他左眼,看去一片红光。这时女人终于放开了手,毛永捂着脸原地转了两个圈儿,摔倒在地。他用另一只眼睛终于看清,和女人一块的那个半大小子,手里拎一把大号的厚背菜刀站在他跟前儿,菜刀上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
半大小子正是这女人的儿子。这时的他并未意识到,这一刀,砍出了沈阳黑道上十几年的恩恩怨怨,也砍出了他自己一生的悲欢传奇。
女人见儿子砍人家一刀,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儿子倒还镇定,没事一样上前扶住母亲,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见砍了人,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但仍然没人上前管这事儿,谁都不愿惹麻烦。一伙儿人正做没奈何处,一个穿制服的**分开人群走进来。这**又黑又瘦,大高个子,四十来岁的样子,他一直在街对面的小饭店里喝酒来着,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他走上前,狠狠踹了地上的毛永一脚,骂道:“少他妈装!快起来!”
毛永这会儿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他只觉得脸上剧痛,胃里难受,**踹他这一脚,他只哼哼了两声。**骂了声“妈的”,弯腰抓起毛永,拎小鸡一样把他拖到停在街对面的一辆长江750上,又回头对那女人和她儿子喊:“下午三点去西郊***找我,把事一说就完。我姓刘,叫刘宝贵。到那儿就说找老刘。”说完,这个叫刘宝贵的**发动摩托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