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你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知道吗?四年过去了,你走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知道吗?我堕落了,你知道吗?我成了“鸭”,你最鄙视的“鸭子”,你知道吗?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我吞下两百片安眠药,你知道吗?……你就不知道,没有你我无法活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我没法忘记她,没法回忆这些的时候不流泪。即使,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无情的“鸭子”。
小c不告而别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发疯地寻找她,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我曾经想过,我只要看她一看,最后一眼,假如她不肯回头,我就去死。
我在小c家门口苦守两天,见到的不是我日思夜想的女人,而是她铁青着脸的父母。
他们告诉我,小c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妥了。
原来我深爱的女人早料到跟我会有那么一天,不然为何她要出国的事情没跟我提过半句?
我是真的死了心。
行尸走肉的日子里,我攒够了整整两百片安定。我那时的唯一愿望就是不那么痛苦地死去。
可我终究没死成,而是去了南方,进了一家夜总会,做了“鸭子”。
去那里之前我回家了,在此之前我几乎半年没踏进家门一步,尽管我离家不远。
爸爸不在家。
我告诉我妈我去打工,以后再也不混日子了,我妈听了又高兴又担心,还给我办了张龙卡,打了几千块钱。
我没等我爸回来便又离开了家。我不敢见他。
当时表哥已经早我一年去了那里。
我不知道我是生命缘何会与这个人纠结,我想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我在南方那座冷漠繁华的城市里只有他一个算是亲人的人,所以没有选择的,我只有投奔他。
表哥来车站接我,满身的香水味。
24岁的他,去那里不过一年,却已经生活得很是风光。
房子是租的,却很是舒适,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表哥让我住在其中一间,我每日在外找工作奔波回来,正是他起床上班的时间。
洗澡,换衣服、梳头、喷香水……有时甚至像女人一样在脸上擦些不知名的东西。
这便是他上班前的程序。
我睡到第二天起来时,往往看见他疲惫不堪的回来,与出门时的神气判若两人。
他告诉我他的职业是陪聊,每小时三百。
记得那时我很是惊奇。
一个礼拜之后,我还没找着工作,他却出事了。
那天早上,表哥如往常一样下班回来,穿着T恤的身材有些臃肿,原来是腰上缠了纱布。
我问起他,他支支吾吾地告诉我事情的大概。
原来他说的“公关”实际上真的就是“鸭子”。
那时候的我,只是在迪吧里听说过有关于“鸭子”的概念,有时候几个弟兄在一起开玩笑,常常会说对方是块当鸭子的料。
表哥也干上了这行。
我并不怎么奇怪,从他的衣着和作息时间,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但我没想到的是,表哥的日子并不如我想得那般舒服。
以往我对“鸭子”的概念,就是拿着钱,和女人上着床,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体力上的,也许还有点自尊吧。但与明姐交往的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尊已经不算什么了。所以“鸭子”在我看来,还是满滋润的行业。
但表哥身上的伤有点动摇了我对这一职业的印象。
他告诉我,伤是一个客人用皮带抽出来的,还说没料到那人会那么手重。
我说你不会反抗吗?他说是绑起来抽的。
他说他叫得越惨,那人就越兴奋,下手就分外得重。
他还说那人事后给了他三倍的钱,所以这次就算了。
我没问那客人是男是女,当然我那时并没想到也许是男人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后来的事情就是那么顺其自然,没过几天,表哥就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嗲嗲”。
由于是熟人介绍,我的外在条件“爹地”看了也比较满意,所以我的入门除了依照规矩交给“爹地”一笔“入场费”之外,并无其他繁琐的程序。
“爹地”四十岁左右,说着一口夹杂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个头不高,粗粗壮壮,蓄着小胡子,彪悍中透着精明。大家叫他蛇哥。见他第一面时,他没说什么,但似乎是很满意得朝我表哥点了点头,这让我联想到当年表哥将我介绍给那个姓蔡的时的场景。
上班第一天,蛇哥带我做了“体能测试”。
我起初以为这个“体能测试”跟我以前在学校上的体育课上的那些内容差不多,可没想到,蛇哥径直将我带入了包房,让我接待里面的女客。
蛇哥跟那女人好像很熟,“王姐”“王姐”的叫个不停,交代了几句之后,蛇哥就退身出去,掩上了门。
我心里明白这是对我的“考验”,可眼前的女人让我怎么也提不起欲望。
她大概已经有五十岁了,脸上的脂粉很厚,身材臃肿,那件原本很精致的紫色小礼服套在她身上显得很是不伦不类。她的眼睛从我一进去时就没离开过我身上,我讨厌这种年老色衰却又急吼吼的女人。她的面前放了一瓶红酒及两个高脚杯,人就斜倚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上,就那么色迷迷地打量着我。
就在我想夺路而逃的时候,她的声音叫我不寒而栗。
“来,宝贝儿,陪姐姐喝酒。”姐姐?她这年纪比我妈都大。
那是一个老女人用捏细了的嗓音模仿小姑娘撒娇的声音。
不由分说我便被她从沙发上跃起的身体拉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她肥大的怀里。
我当时的感觉……说真的,可能只有眩晕了吧,恶心的眩晕。
接着,她斟了酒,递给我一杯,叫我干了它。
我怀着不如醉死的心情一饮而尽。
我坐在她怀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她就在我的脖子、脸颊、和耳垂上呼呼地呵着热气。嘴里呢喃着“心肝儿、宝贝儿你可真漂亮……”之类的话。
就在我醉眼蒙胧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放倒在沙发上,随即看见一张血红的嘴巴朝我印来……我本能地一躲,碰翻了桌上的酒杯……“啪”地一声,包厢里安静下来,她也愣住了。
我心里想着,完了,她肯定会去向蛇哥告我一状,我的“入场费”算是白交了。但隐隐却有种解脱的感觉。其实来这儿之前,我就预想到我可能会遇上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客人,但真赶上这口儿,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我在等着她发火,然而出乎我意料的,这个被叫做“王姐”的五十开外,浓妆艳抹的女人,这个富婆,却在此刻显出了一种极为悲伤落寞的神情。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没看我,也不说话,倒叹了口气,然后从她的LV皮包里,抽出几张人民币给我。
我没敢接,就那么坐在那儿,我想不明白这事儿,反而是她,把钱放在桌子上,穿好外套,起身走了。
这时,蛇哥冒了进来,看见桌子上的钱,两眼兴奋地直发光,不住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阿光好样的,算我没看错你啊。
第二天,我便正式入了行。
我告诉妈妈我在南方很好,跟表哥住在一起,在酒吧做服务生,叫她不下再寄钱过来。妈妈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爸叫你在外面要小心一点。我没说话,放下电话,才发觉眼睛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