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战前磨刀

一

接待哈尼这群犯人的慈祥的老人叫做依米提，是宗教协会的主席，刀疤脸是他的弟子之一，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依米提也是山区里面最受人尊敬的阿訇，知识渊博，为人和善，从来不去辱骂弟子。他讲话总是慢条斯理，善良谦和，四处讲经，也有自己的经文学校，他熟悉马克思主义，是能把马克思思想和古兰经结合起来讲解的阿訇。

这天几个人坐在一个大炕上念经，每周都会做礼拜，他们聚集在山区唯一的清真寺里面听依米提讲经。这是哈尼，艾利，阿登江还有黄毛越狱后第一次接受阿訇洗礼，几个人都非常虔诚的跪在那里，听到依米提讲经。艾利更是狂热的宗教份子，甚至不敢抬头多看依米提几眼，就是在那里低头祷告。依米提缓慢的念着古兰经：“你应当把亲戚、贫民、旅客所应得的周济分给他们，你不要挥霍。你不要把自己的手束在脖子上，也不要把手完全伸开，以免你变成悔恨的受责备者。你们不要因为怕贫穷而杀害自己的儿女，我供给他们和你们。杀害他们确是大罪。你们不要接近私通，因为私通确是下流的事，这行径真恶劣！你们不要违背真主的禁令而杀人，除非因为正义。无辜而被杀者，我已把权柄授予他的亲戚，但他们不可滥杀，他们确是受援助的。”

听到这些哈尼还是皱了下眉头，对这些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他所关心就是他们这些人要在一起干点事业，要改革伊斯兰教。但是面对依米提却并不敢吱声。

“我们要让宗教知识化，你们了解马克思主义吗？”依米提摸摸胡子说道：“世界是发展的集合体，而不是事物的集合体，我非常认同马克思主义的这一点，我们现在都是一个过程，我们只要把这个过程做好，就是对真主，对以后我们的子孙的交代。我热爱你们，你们都是我们的弟子，但是请你们为你们自己的罪过赎罪。”

“按照马克思主义我们现在就是在一个量变的过程，我们要忍受痛苦，要忍受挫折，我们的目的是改变我们的生活状态，而这种过程也许我看不到了，都要交给你们去做，和我以前想的一样，我要有十年的准备期，只有这个量变准备好了，我才相信真正的质变到了，那时候会是美丽的天空，美丽的生活，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你们现在也许很矛盾，但是我不会要求你们去杀人，去武装自己，你们有自己的自由，你们要相信真主。我只是他的传道者，他爱你们。他爱万事万物，你们现在要多了解他，要学习，这样你们才会强大。矛盾是任何事物都具备的，你们想明白了，就知道了我的用心良苦。今天我给你们说的这些，你们都要回去好好研究。”

依米提老人最后闭上眼睛默默念叨：“团结你旁边的人，爱护你旁边的人，人民群众的观点才是最重要的，多听取他们的想法，试着去改变他们，让他们团结在你们的身边，当这些变成了自然规律，一天都会是顺其自然的结果。真主阿拉会保佑你们的。”

说完后，阿登江和艾利跪在依米提虔诚的握着他的手，嘴里说：“感谢，感谢你。”依米提起身扶起两个人说：“我的弟子会帮助你们怎么去做，我要离开了。”尽管阿登江和艾利都做了些模样的改变，依米提还是怕过多交流被人猜疑而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一会儿，清真寺里面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

“最近我们应该有所行动，再这样下去我们连生活费都快没有了。”哈尼说。

“我们去绑架个人勒索点钱吧？”阿登江说。

“不行，这里地区太小，很容易暴露目标，而且现在有钱的人也不多，不容易得手。”艾利说：“不过最近山区来的那批开矿的人都很有钱。”

“那些人碰不得，他们都非常有关系，有些还是阿訇的朋友，我们得罪不起。”刀疤脸说道。

“那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能不能被抓难说，倒很有可能饿死了。”哈尼暴戾的说道。

“我观察最近农村这里有个运钞车，每半个月来一次，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试一下？”小偷说道。

“抢劫银行？”哈尼张大嘴巴问道，吓的小偷不敢再出声。

“这是一个好主意，”艾利思索了一下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对，运钞车上面就两个人，那车上每次至少五万，抢劫完后把车烧在路上就能堵死路，逃到山区来谁也很难发现。但是五万元去抢银行值得吗？”阿登江思考着说。

很快他们就发现抢劫运钞车是来钱最快风险最小的发财机会。

刀疤脸说道：“我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依米提老人家。”

哈尼对他说：“这个事情只能我们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告诉任何人我们都会有风险。”

“我不参与，这种事情不符合真主的意愿。”刀疤脸说。

“我们做的这是正义的事情，是符合真主的意愿。”艾利辩解道。

“下周好像有个棉花款要送到信用社，我听到一个农民说的。”刀疤脸接了句。

一周的星期一，几个人戴上面具开了一辆车来到农村合作信用社，这也是村子里面唯一的银行，一个平房改造出来的。窗户上还有‘商店’的标签没有及时清理。这里一周只上班四天，周五到周日休息，甚至每天早晨员工都很晚才去上班，就好像是自己的店面一样。

这天中午，太阳懒洋洋的照射在地面上。合作社里面寥寥几个人，一个民族老奶奶正在和柜台上面的一个员工聊天办着事情。

“你个闺女怎么还没有嫁人？”老奶奶伸过去用手把弄柜台上面点钞机的槽子。半响，那个小姑娘员工没有回话。老奶奶又自言自语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娃娃都挤羊奶了。”

小姑娘面色有点不逊但又不好意思发作：“你的存折办理好了，以后你就拿着你的折子和你的密码就过来就可以取钱了。”

“可是密码是多少？”老奶奶甚为不解的问小姑娘。

“密码就是刚才我让你输入的六个数字。”小姑娘认真的解释道。在这里经常遇到这样看起来比较简单的问题，上次有个人存完钱非要让小姑娘打个欠条，那一天的工作就是解释银行的作用和信誉。谁知道第二天那个人就把钱取走了。

“我把密码给忘记了。”老奶奶有点抱怨的说：“我这把年龄，还要记数字干什么？”

整个合作社就这一家，整个柜台也只有小姑娘这一个员工在办公，一台破旧的发出轰轰声音的台式机在运转着，大方块显示屏，还有两个人在柜台不远的凳子上面坐着聊天，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

“我的钱不会取不出来了吧？”老奶奶有点着急的说：“那可是二百三十元钱，我一天天天辛苦卖奶子攒的。”

“不会的，这样我再给你弄一遍，你一定要记得密码。”小姑娘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