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沉默了下来，包括黑球也人模人样的站卫红旁边沉默着。半响，排骨站起来，走到小仙旁边，把她搂起来，说：别哭了，明天我就带你坐火车回去，在家过了年再说。

小仙边抽泣，边“嗯”了声。

这边的唐月就受不了了，也忽的站起来，扯着嗓门对排骨说：排骨，你什么意思？带小仙回去，那我呢？我就活该在上海给你赚钱。

排骨冲唐月狠狠的一瞪眼，吼道：唐月，给老子坐下。

唐月当着这么多人脸上很挂不住，但也不敢不坐，便气呼呼的坐下。排骨继续阴着脸，一个手还搂着小仙，对着唐月说：以后的事，谁说得准谁？我们这里这么多对，以后谁和谁真会结婚过一辈子，说得准吗？小仙现在就是受委屈了，我就是想对她好点，你叫什么板啊？你两支化妆品，够小仙一个月的快餐钱。唐月，我排骨够给你脸了，你心里有数。

说完，排骨搂着小仙，进了唐月和排骨的房间，反锁了门。

那天晚上，唐月和戴琳，小不点挤在我房间的床上睡，我被赶到鸭子床上睡。

鸭子很兴奋，说好好聊聊兄弟感情，聊了五分钟后依然很兴奋，呼呼的打着呼噜，打到天亮。也是那晚我才终于了解到，当身边睡着一个打呼噜的人时候，要注意掌握他呼噜的节奏，掌握好了节奏，反而听得很容易入睡。

97

排骨和小仙第三天回X城的，生活又循规蹈矩的过了。只是总觉得经历了这么些，内心感觉很憋屈着，也不知道憋屈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些啥闹心着。貌似每天，都很逍遥的存活着，不缺钱，也不缺乐子，但就是内心很深刻的，很歇斯底里的空洞。

某个晚上，我便偷偷的出了门。走啊走的，往戴琳上班的场子走去，然后给戴琳打了电话，说接她。

戴琳电话里明显的很高兴，到十二点多，她和卫红，鱼嫂，小不点三个就叽叽喳喳的下来了。卫红看见我就笑了：乳猪，今天是不是出去偷了人，良心发现啊？跑来接戴琳下班了。

我说：就是就是，偷得腰酸背痛，接戴琳回去给按按。

戴琳便吃吃的笑，说：那咱今天走回去呗。

小不点说：好啊，走走好，要不天天没动弹过。

几个人便开始走了，才走了几百米，卫红她们三女人就吵着内急内急了，要嘘嘘。

东方路上一马平川，那些年整条路上除了酒店写字楼，连饭店都没一个，这个如厕的问题就真难上了我们

还是卫红豪气，十年的老江湖，一身胆气旁人是比不上的。只见她直接钻进路边的绿化带里，往那里面一蹲，就尿上了。鱼嫂和小不点就吃吃的笑，也嘻嘻哈哈的跟着进去蹲上了。我和戴琳乐呵呵的站外面等她们。一会后，三个女人便提着裤子出来了。小不点还大口的哈着气，说：好冷啊，屁股都给冻上了。

卫红看着一旁眯着眼坏笑的我，说：这算啥啊？我见过好几次，上海本地女人钻绿化带里尿呢？

我说：那下次还有看见的，给我电话，我赶过来围观。

鱼嫂说：这在上海很常见啊，满大街男人站马路边尿尿，我第一天来上海就看见两次。

一想也是。

当时是公元一九九九年，现在的上海是不是依然缺厕所我不知道，那时候是很缺厕所的。上海的怪现象是：大清早，你可以在路边很少有的几个公厕旁，看到很多穿着睡衣，身材高挑的上海女人提着马桶，上厕所施肥。

上海的本地人，随地小便这问题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上趟街，很难不看到一两例穿着很潇洒，很男人味的中青年男性，站马路边表情很嚣张，动作很自然的嘘嘘。起初我们还以为这些嘘嘘的都是如我们般的异乡人，到文戈勾搭上了大川后，通过大川的讲解以及以身施教，我们才知道：上海这城市早期的建设里，还真就少公厕，马桶是陪伴上海人成长的好伙伴。所以说，大川甩着那玩意，拳击变态佬的剧情在大川自己看来，也都是率性自然的表现罢了。反而是我和悟空俩个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看着觉得稀罕。所以说：比较起大川那高大的身影，我们觉得自己内心里的自我，那么矮小与猥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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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了十分钟，卫红和小不点，鱼嫂就受不了了，打了个车走了。我和戴琳继续貌似很浪漫的压着东方路。

聊啊聊啊，聊到了以前。戴琳说：乳猪，你说咱俩到底应该算你追我还是我追你啊？

我说：肯定是你追我啊，如果不是我还有几两力气，认识你的当晚就被你强奸得手了。

戴琳便捶我手臂，表情很得意的说：那还不是被我得手了，事实证明了，你的原则也没有那么强啊。

我说：戴琳，如果那时候你没认识我的话，会不会真和你的王八哥哥结婚生孩子。

戴琳说：才不会呢！我那时候是年纪小，被他骗到手的。

戴琳挽上我手臂，继续说：不过，如果真和他现在还在一起的话，我可能不用再这样坐台过日子了。

我笑：那怎么过日子了？还不是他让你出来坐台的吗？

戴琳便严肃起来，说：可大老鳖虽然混蛋，但他自己也经常想靠自己养活我啊！有一次喝醉酒了还抱着我哭过，说没能给我幸福，很内疚。

我说：还不是因为喝醉酒了才这么说。

戴琳便抢白：可是现在他自己做点小买卖，虽然没啥钱，可也养着老婆孩子的过啊。

我不吭声了，点了烟。

戴琳察觉到这话可能伤到了我，便又对我笑嘻嘻的说：不过呢，我跟着我的乳猪哥哥过得快乐些，我的乳猪哥哥长得比他好啊。

我便也笑了，说：那难不成就是这点美色让你这样傻乎乎的跟着我混在这上海滩？

戴琳说：还有啊，还有我就是离不开你啊。

我心里被狠狠的触动了，伸手把戴琳搂得紧紧的，说：可是我没能给你幸福，我也很内疚。

戴琳忙对着我笑，说：够了，乳猪，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还有这么傻，但起码我现在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是幸福着的啊。

我不敢吭声了。戴琳继续着：我老是在想，如果我像鹌鹑一样，遇到个那老男人，我也开口要五十万。然后让你拿着钱先走，我再摸黑逃出来，然后我们回X城，从此就不再出来了。你拿着钱出去做点生意，我在家给你做饭，给你洗袜子。然后我给你生两个孩子，一个叫熏乳猪，一个叫烤乳猪，你说好不好？

我苦笑着，说：好啊！生八个的话直接叫乳猪串咯。

戴琳咯咯的笑了，头倚在我肩上，说：然后等孩子大了点，我们供他们好好读书，全部送出国，长大了都是有用的人，就不用像我们这样艰难了。乳猪，我想着这未来就好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