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竟然可以泡温泉

还好，赵大哥的伤不算严重。花夫人和两个丫鬟姐用手绢帮他包扎了一下，他自己又运息调理了一下，就没有大碍了。穆老叔说，年轻汉子，流血跟流汗一样，一点也不痛。只是花夫人感到很心痛，比她看到柴老爷眼瞎了还心痛。有钱的爹可以不认，到手的老公可不能丢。

嫩白管家让俩丫鬟先扶柴老爷进屋；叫人找来绳子把地上的大胸肥汉像猪一样捆起来，抬进院子里去；又叫人再去厨房扛一锅粥出来，分给灾民。等吩咐妥当后，嫩白管家带着花夫人等人再次进了柴家院子。这次，他把大伙直接带进雄关阁了。魔笛大叔一直在仰头研究，怎么才能爬到‘雄关阁’那块匾那里，把矛给取回来？

王寒路走在最后面，一直拉着老管家的手不放。老管家被捏得很不舒服，想使劲甩开他。王寒路说：“我放手，你可不要跑。”老管家无奈地说：“老了，跑不动。”

雄关阁一楼是个会客大厅，迎面挂着巨幅的梅兰竹菊图，画上面有柴老爷的墨宝：挚情厅，厅里两边放了好多椅子，估计上百个人一起开个会都没问题。

柴老爷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目光浑浊地坐在了上首。嫩白管家让大家分坐两侧，又叫丫鬟去上茶。

赵大哥问嫩白管家：“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鄙姓台，叫我小台就可以，周州人，十多年前，跟父亲一起来柴州寻找娘亲未果，后有幸遇到家父的故人柴老爷。敢问兄台贵姓？”

王寒路正好走进来，他抢着说：“管家大哥，我来介绍吧。这位大帅哥是赵大哥，南旗帝国铁凡龙将军家的高级家将，侠肝义胆，智勇双全，一表人才。这位是穆老叔，宝刀不老，厨艺精湛，正好你们柴家又缺一个厨丁。这位大叔是环城飞刀木子李，飞刀一出，无人争锋。这位大叔是桂川魔笛，笛子一吹，天地失色。他们都是铁骨铮铮，大名响当当的武师。这位夫人，本姓柴，才貌双全，沉鱼落雁，只可惜命途多舛，三十年生死两茫茫，如花落红尘，人称花夫人。剩下两个是丫鬟，无足轻重，我就不介绍了。”

大伙都被王寒路吹得不好意思。唯有孔雀姐和芷燕姐怒目相向。早知道刚才就不过去扶他，让他一直埋在碎砖里。而且，王寒路这话，把柴家的那两个丫鬟也一起招惹了。王寒路眼中已看到她们几个把自己的八辈祖宗都骂了。看来，这读心术有时候反而有害。

小台管家说：“小路兄弟，你现在可以赐教了吧？敢问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一切的？”

王寒路说：“我只不过看到任何东西以后，就喜欢胡思乱想而已。我今天一来看了这悬赏公告后，就开始担心大光灵宝寺里的那些和尚会有行动。当我进门时，发现这门口分粥的厨娘，竟然眼神不对，于是就肯定了我的想法。管家大哥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说明尽管最近不断有假冒的人来打搅，但柴老爷仍然不厌其烦，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女儿。但管家大哥进了雄关阁后，却迟迟没请到柴老爷出来见我们。而后来，老管家进来后，打量了我们花夫人，就决定把我们赶走，理由居然是柴老爷不再想认亲了。”

柴老爷生气了，说：“老台，可有此事？”

老台管家低声应了一句：“嗯。”他处心积虑，提心吊胆干了几个月的坏事，如今总算结束了。虽然结果是糟糕的，但他毕竟不用再装了，可以坦然了。如今，他就像一根老油条一样杵着在那。

王寒路说：“柴老爷，老台不光赶我们走啊。我猜，当我们在前厅等候的时候，老台就已经在雄关阁某处看到了我们的花夫人。而且他看到后，立刻就让他儿子把厨娘换进来。我猜对了没？管家大哥？”

小台管家很吃惊，难道这小孩能看到隔墙的事物？他说：“正是，等我准备上五楼去禀告柴老爷时，我爹在门前把我拦住。我爹说他会进去禀告柴老爷，要我先下去忙赈灾，并顺便把厨娘叫进来。”

王寒路说：“结果，厨娘进来跟老台一商量，就决定提前给柴老爷喝药了。而这药里面，正是下了‘百日瞎’。柴老爷喝了药以后，慢慢就会看不见东西。谁知我在前厅发现柴老爷已经醒了，吵着要把柴老爷喊到窗前来。老台担心出问题，就立刻进前厅来，准备拖延一段时间。谁知他跟花夫人刚一聊天，就决定把我们驱逐了。老台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台觉得这花夫人，无论容貌还是声音都非常像柴老爷的夫人。”

王寒路的推论让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除了柴老爷，大家都明目张胆地盯着漂亮的花夫人看。害得花夫人脸红的跟花一样。

王寒路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瞎猜的。老管家，轮到你说话了。”

老台长叹一口气，然后跪下说：“柴老爷，正是如此。这花夫人，长得跟三十多年前我在柴州见过的柴夫人一模一样，她应该就是柴老爷失散多年的女儿。恭喜柴老爷，你总算找到你女儿了。老台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害得老爷双目失明。实在罪该万死！” 话没说完，老台已经浊泪满眶了。

柴老爷闻言老泪纵横，哭喊着：“小芙？小芙？是你吗？”原来，柴老爷这闺女叫柴小芙。唉，要是柴老爷眼不瞎，就能一睹女儿的神彩了。

花夫人顷刻就眼泪涟涟地抽泣起来，她也跪下来说：“爹，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回家。”

柴老爷忙说：“不怪你，你走丢那年不到三岁呢。我的娃，这些年，你可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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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夫人向他爹哭诉了三十年的辛酸历程，重点哭诉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惊艳巧合的解密过程，赞扬了王寒路赵六弟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壮举，讴歌了在这样一个是非颠倒的乱世中难能可贵的侠义情怀。连王寒路等人听了都感慨万分。

柴老爷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被卖到春秋楼后，心痛不已，捶胸顿足说自己上辈子作孽害了女儿。王寒路说：“柴老爷大可不必有任何悲伤，花夫人在春秋楼的日子，可能是这三十年中最好的一段时光，而且，最应该介意的人都不介意，柴老爷现在又何必痛惜呢？大家早应该抛弃对艺伎的世俗成见。更何况，春秋楼又不是普通妓院，它可是宿京，乃至整个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南旗文化代表建筑，是这世上的第七大奇观，很多女人甚至以能成为其中的高档玉裙钗而倍感荣耀呢。”王寒路的话一多，就能感到手臂上被人抠得一阵阵热辣。孔雀姐已经知道这横江霸王牛的皮厚，用掐是没有用的，所以改用锋利的指甲去抠。

柴老爷说：“这赵六弟不会是贪图我柴家的家产，才不介意吧？”

人品被摸黑的当事人，还没着急。王寒路已经着急地跳起来了，说：“柴老爷，你这可就是门缝里看人了，赵大哥是什么人？铁凡龙一手栽培的青年将领，前程似锦，众花仰慕，能贪你家的银子吗？况且，我们已经说好了，他一分赏银也不能拿。要不是前几天，我猜出花夫人是柴老爷的女儿，礼应先来看望一下未来的丈人，他恐怕早就把你女儿娶回家生小孩了。”这话说得难听，但柴老爷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了。

花夫人柴小芙跟柴老爷互诉衷肠，一直聊到天黑。这柴老爷似乎早准备好了许多要跟女儿说得话，一套一套问个不停。而陪聊，一直也是花夫人的春秋楼的专业绝活。如果按照他们聊天的详细程度和速度来看，这三十多年的事情，起码得三个月才能聊完。他们父女俩一边聊，还一直比赛谁更会哭。

老台一直跪在地上，都快僵硬成石头了。柴老爷似乎都不记得要惩罚他了。

要不是王寒路提醒该吃晚饭了，小台管家恐怕也没想起这件事情来。出乎意料的是，晚饭并不丰盛。王寒路甚至觉得还不够饱，饭就没了；只好安慰自己的肚子：等会还有夜宵。在柴州第一富有的人家里做客，还能饿着吗？不过，想想外面还有那么多灾民等着要饭，估计柴老爷也采取了紧缩政策了。

一旁伺候柴老爷的柴家丫鬟可真讨厌，一直在心里骂王寒路跟猪一样能吃。费粮！王寒路只好尽量不去看这双胞胎姐妹。

吃完饭，大伙被安顿到雄关阁不同的客房里。王寒路跟穆老叔一个房间，很不爽。就算不能跟丫头姐姐一间房，也得安排一个单间吧？他可是功臣。

王寒路借着月光，摸到四楼的大花园，这地方还有温泉水池可以游泳啊。二话不说，横江霸王牛立刻脱了衣服，跳下去游水。就像水牛见到泥潭似得，好久没这么爽了。当然，丫鬟们要是也能来一起泡泡就好了，最好还能互相按摩一下。王寒路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把她们全都得罪了，不能指望她们会大发慈悲原谅自己。

“小路！王小路！”

没游多久，王寒路就听见芷燕姐的呼唤声。

“这么快就有夜宵吃了。”王寒路问。

“你就惦记着吃。柴老爷有事要见你。”

王寒路湿漉漉地跟着芷燕姐进了柴老爷的房间，里面的情况让他目瞪口呆。这里可比他在横江乡老家的条件还糟糕。这么大的房间里，充满了一股发霉的味，几乎没啥家具，靠墙放了一张破旧的床，床下满是坛坛罐罐，还有几只痰盂。而柴老爷正躺在一摊烂褥子里，蚊帐估计一直没洗过，积了不知多少尘，现在都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黑布了。为什么？柴老爷就算喜欢简朴，也没必要搞得这么脏吧？难道柴家的漂亮丫鬟都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