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可怜的王寒路在小溪边，边洗万老爷的脏茶壶茶杯，边想事情。

欧阳老爷死得蹊跷，多半是他杀。究竟是谁干的呢？万老爷？跟两位姐姐，聊了好多次欧阳老爷和万老爷的事情，都没发现他们俩有什么积怨或仇恨。万老爷懂茶，负责进货，欧阳老爷人脉广，负责出货，他们的合作配合默契，生意也越做越大。总不至于欧阳老爷洗手不干，万老爷就要把他干掉吧？

而且，就算万老爷要杀欧阳老爷，又是怎样让他得病而死呢？如果不是万老爷，那杀欧阳老爷的人是花夫人？花夫人这么爱欧阳老爷，断不可能。难道是操劳过度？真杯具！

孔雀？秋芷燕？也可以排除，自己跟她们呆了那么久，什么深层坏心思都被看透了，没发现她们有杀人的邪念。

另外，这个茶壶也怪怪的，上面竟然被人恶作剧的刻着：谁卖老婆谁吃虫。真无聊。难道万老爷卖过老婆吗？这种卑鄙的人，应该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横江霸王牛脑子不够用，但这些问题只会激发他更进一步的好奇心。

这天晚上，轮到赵六弟跟魔笛大叔守夜。王寒路想跟赵大哥深入聊聊，就陪着坐在火堆旁。

王寒路说：“花夫人真可怜，我发现她经常哭。”

“嗯，大概是想念欧阳老爷吧。”赵大哥说。

“不用大概，肯定是！”魔笛大叔斩钉截铁。

王寒路说：“唉，这欧阳老爷死得真不是时候。怎么就忽然病死了？赵大哥能不能把欧阳老爷死前的一段事情详细说说。”

赵大哥说：“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这欧阳老爷死得不是时候。不过确实是病死的。”接着，他把欧阳老爷和花夫人在船上的事仔仔细细的讲了出来。大概的经过跟王寒路知道和猜测的差不多。

“欧阳老爷在船上吃喝了啥？有没有特别的？”王寒路问。

赵六弟说：“都没啥特别啊？要说特别，欧阳老爷一直是喝自带的茶叶。”

魔笛大叔说：“那茶叶应该是他上船时，我送去的吧。他跟万老爷拆伙后，就没任何茶叶了。”

“你送的？”赵六弟说。

“是万老爷让我送的。欧阳老爷上船头一天晚上，万老爷设宴请欧阳老爷和新夫人，谁知那天欧阳老爷说，新夫人偶感风寒不能来。万老爷一个晚上都念叨：究竟是春秋楼哪个姑娘那么厉害，能让我的铁搭档抛弃大好前程。第二天一早，万老爷就带了我们去码头。”

“哦，他去送欧阳老爷了？”赵六弟问。

“没有，他只躲着远远偷看。后来，他就叫我把一包茶叶送给欧阳老爷。还要我说，他醉得头痛，不能相送。” 魔笛大叔说。

“万老爷为什么要送茶叶给欧阳老爷？”王寒路问。

“还不是吝啬。他手里最多的就是茶叶了，所以就当礼送给欧阳老爷了。”魔笛大叔说。

“那送的是什么茶？” 王寒路问。

“没注意，茶罐子上也没贴什么。我对茶叶不敢兴趣。只有那万胖子如痴如迷，简直是茶精。”魔笛大叔说。

“哦？欧阳老爷懂茶吗？” 王寒路问。

“应该不太懂。”魔笛大叔说，“每次进茶，都是万老爷去尝。”

“那么，赵大哥，在船上你喝了欧阳老爷的茶吗？”

“喝了，夫人也喝了，两个丫鬟也喝了。只是我没怎么喝，欧阳老爷一直喊好喝。我就喝了一杯，我不喜欢喝茶。”

“夫人喝得多吗？”

“好像喝得挺多。茶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仵作也没验出有毒。如果欧阳老爷真是万胖子害死的，那是为什么呢？为财？欧阳老爷赎了花夫人后，几乎身无分文。要不是我输给他几百两银子，恐怕他连盘缠都不够。” 赵六弟说。

魔笛大叔说：“我跟着万老爷好几年了，他跟欧阳老爷合作一直很愉快，也不可能有什么恩怨。难道是为了花夫人？但欧阳老爷大病后，就不碰姑娘了。”

“为财为色都可以排除！”赵六弟说。

“动机虽然不明，但万老爷还是最可疑的人。”王寒路说。

王寒路跟赵大哥、魔笛大叔一起聊到很晚。

秋芷燕连喊了很多次后，王寒路才依依不舍回马车里睡觉去。芷燕埋怨说：“小孩子家，跟大人聊那么晚干嘛？他们的话能有正经的吗？”

“我们才不喜欢说啥下流笑话呢。”王寒路瞅了一眼孔雀，对芷燕说，“我跟赵大哥讨论欧阳老爷的死，我觉得很可能是他杀！”

“哟，小寒酸，你还能办案啊？”孔雀藐视说，“你当自己真是聪明而且不下流的神童啊？”

“欧阳老爷是被杀的？那是被谁杀的？”芷燕很震惊。

“还不好说。你们跟欧阳老爷上船的时候，魔笛大叔替万老爷送了一包茶来？”

“是啊，很好喝的茶。我们和花夫人都喝了挺多的。”芷燕说，“你难道是怀疑万老爷？”

王寒路陷入沉思，嘀咕道：“如果茶有问题，那为什么你们喝了就没事？花夫人在春秋楼十年了，而万老爷也常是春秋楼。花夫人和万老爷难道是一伙的？”

“你这娃瞎扯什么啊？”孔雀气愤地说，“谁愿意害死一个相貌堂堂满腹经纶的相公，去跟一个老胖子啊？吃饱了撑着？”

“寒路，你也真是！你不知我们花夫人多可怜，每天思念欧阳老爷，以泪洗面。”芷燕说。

王寒路说：“我当然知道花夫人不可能想杀欧阳老爷，但有可能受了万老爷的胁迫，也就她最有可能让欧阳老爷操劳过度而病倒了。”

这推理让两个丫鬟沉默了，但她们心灵受到了极大触动。王寒路看到她们正心潮涌动，仔细回忆着船上的很多事情。

王寒路继续推理：“如果不是花夫人和欧阳老爷干的，那么就剩下赵大哥了。”

“你疯了？”芷燕气愤了，“你怎么把赵大哥也怀疑上了？”

王寒路不小心触到了一个姑娘的底线，连忙辩解：“我不过假设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

“不行就不行吧。你别打人啊！如果不是赵大哥，那么就是你和孔雀姐姐干的。哎哟，好痛！你们打人的时候能不能轻点？”

王寒路晚上躺着的时候，仍然没想通。在宿京铁将军家做了多年家丁的赵大哥，也可能常去春秋楼。假设他不能容忍欧阳老爷占有花夫人，那为什么又能容忍万老爷占有花夫人。难道赵大哥跟万老爷是一伙？他们在春秋楼就认识了，然后万老爷要他去杀欧阳老爷？这倒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赵大哥乐意给万老爷当武师。而赵大哥剑鞘上的刻痕不代表杀人数，那又是代表什么意思？看来，得留意一下这赵六弟的一举一动。不过，王寒路打心眼里真不希望赵大哥是个坏人。

……

这些日子，王寒路感觉跟两个丫头姐姐几乎都快把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聊完了。欧阳老爷的事情，已不可能挖出更多内幕。

横江霸王牛虽然号称有七房太太，但是对于如此长时间近距离的跟女人接触和交流，还从来没有过。他头一次真正了解到这些女人的心思真他妈细腻啊。哪个汉子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们研究出几十种可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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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提示：“好像喝得挺多。茶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仵作也没验出有毒。如果欧阳老爷真是万胖子害死的，那是为什么呢？为财？欧阳老爷赎了花夫人后，几乎身无分文。要不是我输给他几百两银子，恐怕他连盘缠都不够。” 赵六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