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停在附近问价的时候,王小牛偷偷招手叫来那个丫头细姐,求她帮忙把绸袍贵妇叫来。王小牛用神秘的眼神盯着那贵妇,只低声说了一句:“我有办法帮夫人脱离苦海!”
小牛的话让贵妇怦然心动。但她不动声色,带着丫鬟迅速回到老爷身边,说:“这个娃胳膊细,干不了重活!你看这边有个不错!”
胖老爷跟着绸袍贵妇过来看王小牛。
“我叫王寒路,家境贫寒的寒,走投无路的路。今年十二岁。”王小牛没跟他爹商量,就给自己起了另外一个名字。满以为已经对自己的土名字有了翻天覆地的改造提升,然而多年以后,他仍然无数次懊悔不已。
另起名字不算,王小牛还扑通跪下哽咽说:“老爷,太太,我家弟弟妹妹好几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请你们无论如何救救我们全家。”说完就眼泪狂飙,煞是感人。
王顶天被自己娃的话和举动吓呆了,要不是王小牛拉他裤腿,他还不知道跟着下跪磕头并嚎啕大哭呢。
但那胖老爷显然见过太多惨状,已经熟视无睹了。在这里卖小孩的,谁不是家里快有人饿死啊?
胖老爷对王寒路毫无兴趣,准备看过其他的小孩。
王寒路连忙抬头看了看绸袍贵妇,她那双被轻描淡写过的清澈眼睛露出一丝焦急,暗道:傻孩子,我老爷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你这可怜样,他才不在乎呢!他是只想找个人帮忙干苦力,最好还能帮他算算账。横江霸王牛立刻从绸袍贵妇读懂了胖老爷的真正需求,连忙说:“我上过学,识字,会算,肯干重活,苦活。老爷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请老爷买了我吧,我愿意伺候老爷太太一辈子。”
绸袍贵妇心里能不暗暗称奇吗?这小孩还真是能懂人心思的聪明娃啊。
胖老爷有点吃惊:“你识算?那我问你一千二百六十五除以五,再乘七,等于多少?”
这点难度,王寒路很快就算出来了,着实让胖老爷狠狠吃了一惊,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不过胖老爷对王寒路还抱有成见。
“你这个子,还能干重活?那你把那块石头搬过来。”胖老爷指了那块箩一样大的石头。大家都觉得这胖老爷也太欺负小孩了,这么大,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没几个能搬动。
横江霸王牛王寒路表示毫无压力,走过去双手抱起那石头,立刻搬到老爷脚跟前。要不是最近吃不饱,他一只手就能托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惊讶过后,胖老爷总算决定买王寒路了。他给王顶天一锭大银子,然后立刻就让带剑的家伙押着王寒路走向马车。显然这胖老爷以前买过人,出手如此迅速果断,是不想看生离死别的惨戏!谁看了都难受。
那王顶天被那锭大银子吓得措手不及,还愣愣跪在那。直到听见王小牛回头喊:“爹,你要多保重!路上小心坏人!”王顶天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远去的王小牛,忽然老泪纵横起来。
到了街口,那贵妇让丫鬟买了两个包子给王寒路。横江霸王牛狼吞虎咽,很快就干掉了。要是能来一碗豆浆就好了。但人不能奢求过多。
胖老爷的马车一共有四辆,前后两辆小一点,中间两辆都很大。贵妇跟胖老爷上了第二辆豪华的大马车。王寒路跟那丫鬟,上了第三辆大马车。带剑的小白脸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王寒路发现马车虽大,但里面大部分空间堆满了一袋袋的东西。
马车上还半躺着另外一个丫鬟,黄衣服,年纪比红衣丫鬟大。她怀里搂着一个包袱,窈窕的身子斜靠在一个大麻袋上打盹。只见她双目紧闭,鼻梁微翘,时不时吃奶一样吮吸两片嘴唇,像是在做什么好梦。月光从帘子缝偷溜进来,撒在姑娘额头上,嗯,虽然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但也算是眉清目秀肌玉骨的美女啊。由于车里堆满东西,空余地方太小,而她的腿又太长,所以脚一直伸到了车帘子外兜风。王寒路跟红衣丫鬟在她一旁并排蹲坐着,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她的好梦。王寒路试图想偷偷看她做了啥梦,但发现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腐朽se情糟粕。
马车队很快就出发了。王寒路想着自己以后恐怕见不到爹娘兄弟了,也见不到幸存的老婆们,心里很难过。不过想到自己马上要踏上征程,心中难免兴奋。这自然引起红衣丫鬟怀疑,要知道当初她被卖掉的时候,昏天黑地哭了一整天。王寒路明白她在惊疑自己竟然一点也不难过,是不是骗子?王寒路只好迅速酝酿了一点感情,开始心酸地抽泣起来!
那红衣丫鬟释然,安慰道:“你别怕。虽然看不到你的亲人了,但以后你再也不会挨饿了。我会照顾你的。我叫秋芷燕。你叫我芷燕姐就行!”说着,拿手抚摸王寒路的头,“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心里肯定不好受。”这芷燕没说几句就跟着落泪,王寒路只好哭得更带劲。
“咋这么吵啊?呜……可恶的芷燕,好梦就让你给搅和了。”那黄衣丫鬟被吵醒了,面带厌色,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不过她朦胧的睡眼看见车上多了一个模样好看的小孩后,立刻两眼放光,开始仔细上下打量起来,就跟老鸨看新捉来的姑娘一样。这位姐老这样看人,王寒路不得不替她害臊,羞红了脸。她肯定没法想象,眼前扭捏腼腆的小孩,在不久的将来就成为一个叱咤风云永载史书的传奇人物,而今天正是他在无比彪悍的征途上迈出的第一步。总之,这位姐不知道:她的这双轻浮的秋水其实正在见证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
“这是孔雀姐姐。我跟她轮流值班伺候老爷太太。这是老爷刚买的男童。别看他年纪小,力气可大了!还上过学,很会算!小家伙,你叫王寒路吧?”
王寒路点头说:“过奖过奖!寒路一介书生,三尺微命,本事不大,无力养家,穷途末路,特来投靠二位姐姐。”酸!
“哟,小寒酸,还挺会说臭屁话的嘛!” 那孔雀说话的声音总带着一股妖气,发嗲得让横江乡来的小少年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妖娆地问道:“小寒酸,你多大年纪?念过几年书啊?”
“我十二岁,也就跟村里的秀才念过两年书,现在头一次出来闯江湖。请两位前辈多指教。”
“十二岁?两年书?骗人!不老实的小屁娃。”
这孔雀一直嫌马车空间小,身体不好舒展,如今又挤多了一个人,肯定不高兴。不过她思量:多了这么一个男娃也好,以后有人可以欺负,至少可以使唤他去洗衣服,倒夜壶。
太阳!王寒路看穿这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里面竟然有这么恶劣的坏水。心想:洗衣服就算了,还倒夜壶?哼,谁敢欺负我,我就让谁内疚得对自己很悲愤。
芷燕说:“小寒路,你这么会算,我估计你以后能当帐房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