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真是累，累到吃完饭就像条死狗一样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些淫欲之类的事情，早就抛到玉皇大帝那里。很多年后张阳想起这段生活，深深的感慨，男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都是因为生活过于悠闲滋生出来的，当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或是疲惫到人仰马翻的时候，是根本没有一点点闲情逸致考虑这些问题的，身体也绝不会再有一点点欲火，所有的能量都在其他方面消耗殆尽。那一年多的时间，张阳再也没有进行过一次单人活塞运动。

一年多以后，店里的生意趋于平稳，不说日进斗金，最起码能日进斗银。张阳奔波的步子慢慢放缓，也有了一点闲暇时刻。

隔壁店面被一个中年女人租下，女人四十多岁，不见身边有男人出没。张阳见她常常一个人搬动有她体重几倍的大箱子，心生不忍，于是赶过去搭把手。女人非常感谢，邀请他到店里坐坐。

攀谈中，张阳得知，女人是福建人，丈夫早逝，儿子到北京上大学，她便赶到北京，开个店赚钱，顺便照顾儿子。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没有客人的时候，也便你来我往常常走动。按说同行是冤家，可他们居然就互帮互让，女人入行比张阳早，常常给他介绍一些生意经。女人以前在广东福建一带经商，进货渠道比张阳熟悉，给他节省了不少成本。张阳感动于女人无私的帮助，体力活干的也是格外卖力。

第三章太平不太平

周一，忙的额头冒雪的日子。

依然是开不完的庭。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面色凝重的处在原告席。苏亚忙着翻看证据，很多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本该出现的男女主角居然一律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仔细辨认，背景很庞杂，有的是卧室，有的是酒吧，还有的是汽车。只有一张男人的面孔呈固定状态，其余的皆为临时过客。苏亚一张张仔细翻看。”

苏亚用余光扫了一下坐在另一端的“男主角”，清秀俊朗，不苟言笑。苏亚和小张交换了一下眼神。

苏亚说：“原告，请陈述证据的名称、证据的来源和证据的基本内容，说明提供该证据的目的，要证明什么问题。”

女人情绪激动，猛然站了起来：“审判长，被告是我老公，我们结婚才一年多，结婚前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是同性恋，婚后，他常常带不同的男人到家里过夜，开始的时候，他跟他们住在另一间卧室，每天发出惊天动地恶心的声音。我的家里终日充斥着异味。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光顾同性恋酒吧，跟各种男人鬼混。这些照片，室外的部分都是我找私家侦探拍摄的，家里的是我自己拍的。你也看到了，他每天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性伙伴也是各种各样，我的家里就像淫窝，经常有各式各样的男人出现。到了后来，只要那些男人到我家，我老公就让我出去。我不去，我娘家又不在北京，我出去了能去哪里？只能住酒店。可是我为什么要住酒店？我有家，有房子。但是，他不同意，他说我在家碍事，让他心烦。他给我在酒店长包了一个房间，我一个月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酒店里。这些照片，都可以说明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的律师告诉我，在家里偷拍到的照片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可是，我不是偷拍的，我是光明正大举着相机拍照，他们完全不在意。我老公还说，想拍你就拍吧，留个纪念也好。他还厚颜无耻地问我，拍这些照片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俊朗的男人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说：“这有什么？你不就是想嫁个有钱人吗？现在我满足了你的全部要求，有别墅有跑车，不用上班，还可以全世界旅游，买各种名牌，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女人声音凄厉：“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尼姑？结婚前你还装着跟我意乱情迷，你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结了婚功能就丧失了？你怎么跟那些男人纠缠的时候就如猛虎下山？”

男人不气不恼：“你得想清楚，离开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所有的财产都在我爸妈名下，你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的。离婚？你以为离婚就可以捞上一笔再投奔新生活？别做梦了。我跟你结婚，无非是想找个人生个孩子，给我爸妈留下后代，免得他们不停地催我。中国什么时候要是能像荷兰一样允许同性恋结婚，我就立刻跟你离婚，再分你一部分财产。现在？甭想。”

女人缓缓坐到位子上，愤怒和无奈这两种神情在她的脸上交替出现。

苏亚宣证人出庭，是俊朗男人的旧爱，一个肤色白皙举止阴柔的男人。

男人诉说着他跟他的悠悠往事：“我跟他以前感情很好的，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可是后来，他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只掏了五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审判长，才五万块呀，现在物价这么高，五万块才能花多久？我的青春就值这么一点钱吗？当年他信誓旦旦说要送我辆宝马的，一眨眼就不认账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让他给我写个字据，免得像现在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对我抠门，对别人可是很大方，一伸手就是房子和车……”这个男人是来作证的，还是来索债的？苏亚听他说得越来越不靠谱，连忙制止他并示意他退庭。男人的冤屈被蓦然打断，很有些愤愤不平，嘟嘟囔囔走出门去，临走时还用幽怨的眼神看了被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