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堪回首

张阳身边躺着一个新鲜出炉的波霸，女人衣衫凌乱，酥胸外露，显现出满园春色关不住的绮丽。张阳的手掌在女人胸脯揉搓，目光随着手掌飘移。女人娇媚地靠在张阳腿边，门户大开，骄傲地任游客观赏。

这是张阳的第N号过客。究竟有多少个，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有时酒意朦胧之时，也会历数他这些年来的床伴，可是记忆里留下的都只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以及颇富肉感的身材，那一张张面孔，仿佛蒙上了蒸汽的窗棂，一片模糊。

上半身起主导作用的时候，他想到陈瑾，也会痛恨自己，恨自己的兽性，恨自己的无良。然而，当下半身的欲望攻陷大脑，他又每每鬼使神差的被其驱动着匍匐在一个又一个女人身上。他喜欢的女人，永远只有一种。能激发他欲火的女人，永远都像是出自同一条流水线。

当张阳还窝在家乡的小城读高中时，在一个黑漆漆的夜里，在几个同学的怂恿下，逃了晚自习，几个同学凑出一堆毛票，走进一间门口挂着肮脏充满油污的厚重门帘，门口一个凶神恶煞臂纹刺青的青年把守，房间内烟雾缭绕没有半盏灯光的录像厅。

张阳在同伴的推搡下，找了个空位坐下，眼睛投向唯一的光源——一架二十几寸的电视，这种尺寸的电视在当时尚属奢侈品，他平素很少见到。很快，电视上的画面让张阳大脑一阵猛缩，那全裸的男女极尽诱惑的演示着人类的原始冲动。张阳感觉下身反应剧烈，裤子被高高顶起，形成一个小丘。他感觉无地自容，下意识地用手盖住不雅部位，再偷偷观望周围的人。

借着电视发出的光束，他发现周围都是各种坐姿的热血青年，表情却很一致，都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多半身体前倾，紧抓前排靠背，脑袋已经入侵了前排的领土。旁边的同学，喉咙里还不断地发出咯噔咯噔吞咽口水的声响。

他终于放心，重新把目光转移到房间的焦点。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火爆的场面，在从前，此类的场面他都只能借助小说中隐晦的文字描述，尽情放飞想象的翅膀。第一次观看活人表演，让他深深的为自己苍白的想象力汗颜，他脑海里的男女之事，还停留在青铜器时代，跟此种彩色影像相比，简直是小木槌见到了珍妮纺织机，恨不得以闪电速度摈弃那落后无知的旧过去，投奔光明现代的新未来。

张阳亢奋无比地上完了第一堂有声有色的性启蒙课，站起来准备向外走时，才发觉裤子已一片潮湿，用手一摸，潮湿地带范围辽阔，已然越过毛裤席卷外裤。

回宿舍的路上，那几个同学注射兴奋剂一样回味无穷的发表着各自的观后感。张阳垂着头跟在他们身后，脑子却仍留在那间灰暗的录像厅。

夜谈会上，大家的话题大方向逆转，不再是那个扎着马尾眉清目秀的班花，而是刚才鼻血喷涌的录像。看过的人，有声有色描述画面，没看的人流淌着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张阳背着大家换掉被没有骨气禁不住资产阶级腐蚀的身体浸染的衣服，没有加入大家的讨论。

一起参与行动的一个同学叫他：“哎，张阳，你怎么不说话？也发表一下你的感言嘛。”张阳仍旧默不作声。

另一同学嬉笑着说：“张阳，你是不是被那大奶子娘们把魂勾走了？”宿舍一片哄笑。张阳这才回过神来。

那晚，张阳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梦里，都是男女交合的场面。女主角都是录像上那样性感勾人的女人，男主角则无一例外的是他自己。

翌日醒来，头脑发懵，两腿灌铅一样发软发沉，仿佛一夜未眠，参加了某种重体力劳动。头重脚轻爬起来，尴尬的发现，贴身裤子再一次沐浴在粘稠的固液态混合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