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丰,我爱你!”
……
此后至1992年春节前,杨星红在南昌第二纺织厂给王耒写了几封热情洋溢浓情蜜意的信,王耒却回了平谈无奇顾左右而言他的信。
杨星红最后一封信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亲爱的小丰,你好。我知道你深爱着杨珍,杨珍也深爱着你,杨珍的爸妈也早已把你当作女婿看待,这些我都知道。只怪我没有在杨珍之前认识你,虽然我爱你,但我不能夺人所爱,何况杨珍是我同村的小姐妹,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是你让我真正爱了一次,有情人难成眷属,成眷属不一定是有情人,这份爱将永远珍藏在我心里。希望你好好对待杨珍,你们就是那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类,是天造地设,你们一定会白发到老。我写给你的信你知道的,要么还给我,要么毁掉,留下来只会成为一个风流的笑柄云云。
1992春节的一天,王耒在杨珍家,星红带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来见王耒,说是男朋友,王耒很不是滋味。1998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水,杨家垅村被淹,洪水过后,杨家垅村建新村,杨星红一家迁回了南昌,再以后王耒就没有星红的音讯了。
再说王耒送走星红后,座公交车在九江汽车站下车,回走,过了红绿灯庐峰路口,找到浔阳东路的九江粮食局宿舍,进了大门,找到杨珍所在的那栋楼,上了二楼,靠着走廊,看向杨珍做保姆的那一家。此时杨珍正抱着一个婴儿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哄婴儿睡觉。冷不丁地杨珍看见站在外面的王耒,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向王耒招招手,示意王耒等等。良久,杨珍出来了,嗔怪地说:
“不是叫你不要来看我的吗?”但杨珍的脸上露出的是兴奋的笑容。
“人家想你嘛!”王耒见到杨珍,也是一脸开心。
“我没时间陪你,你还是走吧。”
“我厂里的车子马上就到了对面那个站台,抽空看你一眼,想死了。”
“真的吗?口是心非,我可是天天梦见你,我送你上车吧。”
……
两人在公交站台闲聊了好一会儿,厂车来了,王耒上车,热恋中的王耒杨珍依依不舍,挥手而别。
在车上,王耒座在了一位同学的姐姐的旁边的空位上,这位同事也是王耒一所学校毕业的,对王耒说:
“小王,泡妞挺有一手的嘛,来时一个陪,回厂一个送,历害,当心呀,多了不是好事呀!呵,呵。”
第十章 失眠,情为何物
1991年7月底的6502厂船舶系统成人大学内招考试结束了,从厂教育科的考场出来,王耒不禁哑然失笑。二个月来,王耒一直是当作高考来对待的,因此一直是认真复习备考,并且把三年船校的教材全部翻出来,看了两遍,书上的习题也做了两遍。王耒感觉到在船校读三年书还不如这二个月的收获大,但下午的考试与其说是考试,倒不如说是抄写,青工们你抄我的,我抄你的,考试草草收场。
傍晚,王耒没有与沈月清打球,因为在走出考场时,月清对王耒说,晚饭后,她在一道门等他,王耒愉快的答应了。
洗完澡,王耒下楼,来到一道门,只见沈月清正站在一道门外桥上,一袭白色连衣裙,一手扶着桥墩,眉目含情看着王耒走过去。好一个清纯清秀的美少女,王耒不禁心中一阵涟涟。沈月清欢快地跑过来,用左手圈住王耒的右手,两人依偎着走向渡口。
“不要这么亲热,路上全是厂里人,多不好意思。”王耒说。
“怎么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吃在碗里还想看到锅里?”月清调皮地说。
“说什么,我有那么风流吗?”
“我看你就是个花痴,听人说你读书的时候挺老实的,进了厂咋就变了呢?”
“你还调查我?”
“那当然,女怕嫁错朗嘛!我可不会拿我的一生开玩笑。不过,我相信你现在也没那个色胆了,呵呵。”
“此话怎讲?”
“第一,本小姐还过得去,不算丑吧,”沈月清媚眼带笑地看了一眼王耒说,“第二呢,现在全厂人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你看看,路上的人,你想身败名裂,第三呢,有哪个女人和我抢,我有那么好惹吗?第四呢,不说了。”沈月清怕伤王耒自尊心,话到嘴边吞下去了。
王耒不禁一阵心寒,象是被月清控制住一样,问:
“第四是什么呀?”
“没啥,逗你玩呢的。”月清本想说你这次深造的名额是我爸的关系搞定的,但转而一想,忍了忍没说。
说着,他们走到了渡口左边上钟山脚下,沈月清把王耒带到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湖上波光明灭,王耒心事重重。
“不开心呀!”月清感觉王耒有点异常,问。
“哦,没有,我在想今天下午的考试,那也叫考试,抄来抄去,谁都一样,到时能有机会吗?”王耒转移了话题。
“呵呵,呵呵……”月清笑了,王耒不解地看着月清,月清笑面如花,说:
“你亲一下这,”月清用小手指挨着脸蛋说,王耒嘟起嘴轻点了一下月清的脸说:
“还卖关子呢,说吧。”
“看来你们外来的人真是不知道国营工厂的那点事呢,告诉你吧,我亲爱的,其实这些名额都是内定的,至于考试,只是做给厂里人看的,那些没内定的人是来陪衬的,知道了吧,我为什么不读书跑来考这个内招,是不想错过机会,反正读下去也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上了还不见得有这个内招的学校好呢。”
“哦,这样的,那真要谢谢你爸咯。”王耒若有所思。
“你怎么谢呀?”
“我----”
王耒真想说我娶你,这辈子与你白头到老,话老嘴边又说不出口,他爱的可是杨珍呀,与杨珍热恋中的王耒,说违心话可不是他的个性,但前程呀,就在眼前,王耒不明所以。
王耒手手摸了摸月清的头,说:“鬼精鬼精的丫头,人小鬼大。”
……
夜里,王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空洞一会儿清晰。陈世美为了功名前程抛弃了原配,高加林为了功名前程抛弃了刘巧珍,而我王耒难道为爱抛弃功名前程。王耒明白,如果和杨珍好下去,就算走进哈工大这所船舶系统的黄埔军校,毕业后厂里是不会重用的,不但不重用,还要被穿小鞋,一辈子抬不起头,而这种内招的委培文凭出了船舶系统那是草纸一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