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漂亮姐姐，总会有两种想法，第一，他会想，真不错，我又个漂亮姐姐。第二，他会想，真见鬼，她竟然是我姐姐。”

“哦，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什么豆腐都喜欢吃吗？”她兀自叹口气，不过看不出有生气的成分。

“今天去我那里睡吧，跟你谈谈毕业实习的事情，那房子有你一半，你早该从学校搬出来了。我真佩服，那男生寝室怎么都那个样子。”她说，“别人送我一瓶酒，舍不得喝，刚在酒吧只看你们喝酒，酒虫都勾出来了。”

“你把房子弄的那么香，一进去就想打瞌睡。我也佩服你啊。不过可以过去尝尝美酒。”

①有耳垂是显性遗传,没耳垂是隐性遗传,和性别没有关系。

(显形基因为大写字母,如A隐性基因为小写字母,如a)

一、当父母都有耳垂

1.父AA,母AA,则孩子100%有耳垂;

2.父AA,母Aa,则孩子100%有耳垂;

3.父Aa,母AA,则孩子100%有耳垂;

4.父Aa,母Aa,则孩子3/4有耳垂,1/4没耳垂。

所以,当父母都有耳垂,孩子15/16有耳垂,1/16没耳垂。

二、当父母都没有耳垂

父aa,母aa,则孩子100%没有耳垂。

三、当父亲无耳垂,母亲有耳垂

1.父aa,母AA,则孩子100%有耳垂;

2.父aa,母Aa,则孩子50%有耳垂,50%无耳垂。

所以,当父亲无耳垂,母亲有耳垂,孩子3/4有耳垂,1/4没耳垂。

四、当父亲有耳垂,母亲无耳垂,结果和第三条相同

“你一个人住在十六楼总叫人有些担心。”我说。

“是吗？怕我跳楼吧？我可没那么脆弱。要知道咱们家都是天主教徒，自杀这档事可不允许。”她的高跟鞋踢踏声在车库里回响，我们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这个全封闭小区紧邻一个软件园，再过去就是杭大，算是闹中取静。车库里停满了高档小轿车，显然一个庸俗的富人区。

“咱们家除了爷爷是正宗的天主教徒，其他可都有些不着调。比如你若准备当修女，估计没人支持你。”

“你多久没去做弥撒呢？”她关上电梯门后忽然问我。

“忘记了。”我说。

“你真该去告解一次。要不然…”她看看我，沉默不语。

“请圣父祝福，我犯了罪，愿意在教会内悔改。我违反了天主十戒①，第六条，或许还有第九条。”

“行了，这种玩笑有些过分了。”姐姐沉下脸，想来是真的生气了。

她进入房间后一直不开口，我只好主动找话说。

“听说老妈在这个小区里买了不止一套房子，是不是真的。”我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你消息也挺灵通，不过想都别想。”她从厨房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一个开瓶器。

“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吗？咱们温州人买房，很少是用来住的。随时可能出手，说不定现在只剩下这一套了。”她把酒瓶和开瓶器递到我手上，转身开冰箱取冰块。

“这种行为总有点不够道德，你知道，天下寒士还有很多。”我看了看酒瓶上的商标，90年白舒伐尔庄园②。

“你也开始讲道德吗？这是我听到的天底下最伪善的笑话了。”她干打了个哈哈，表示嘲讽。

“这酒可不便宜，即便是老头子这样的酒鬼也未必舍得买这酒。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别人送的。”我一打开瓶塞，馥郁的单酸宁香气便散开来。

{留言给力}

“你很识货啊，在这方面可得了老爸的真传。”姐姐赤着双脚搁在茶几上，脚趾上涂了鲜艳的红色指甲油。脚踝浑圆，脚背白皙，足可以去做脚模。我心里不免叹着可惜。

我往红酒杯里各倒了五厘米酒，递给她一杯。她轻轻晃动酒杯，举在鼻子下嗅了嗅，闭上眼睛，眼睫毛和鼻翼微微阖动，嘴唇上鲜艳的大红色和酒杯里深红宝石色相映，脸颊上也映上了淡紫色的光辉。

“你品酒的时候真性感。”我说。

“谢谢。”她调皮般冲我眨眨眼，“你可千万不能爱上我。”

“我会控制住。”我说。直觉告诉我，这些话已经不像是玩笑了。

“典型的华美白舒伐尔异香和樱桃，以及黑加伦的香味。”她轻抿了一口酒说。

“法国酒总有点怪脾气，仿佛有些民族特性，多少有些懒散，总要等一段时间让它醒一醒，要不然有点涩。不像加拿大，美国这些地方的酒，论色香味，这些地方的酒也不差。可单论口感醇厚，还是法国酒占上风。历史积淀总是有好处，历史就是习惯，习惯则是标准。送酒给你的人还是有点品位，估计至少三十岁以上，说不定还是个海归，可以肯定的是，他如果不是欠你一大笔钱，就是想追你。”

“是吗？”她嘴角牵动，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你想知道？可我就是不愿告诉你。”

“无所谓，反正有酒喝就行。”我说。

①第一诫 钦崇一天主在万有之上。

第二诫 毋呼天主圣名以发虚誓。

第三诫 守瞻礼之日。

第四诫 孝敬父母。

第五诫 毋杀人。

第六诫 毋行邪淫。

第七诫 毋偷盗。

第八诫 毋妄证。

第九诫 毋愿他人妻。

第十诫 毋贪他人财物。

天主教将摩西第十诫分成了两条，并取消了第二条不可崇拜偶像，更改了安息日，严禁堕胎、婚前性行为、自慰，允许崇拜塑像。

②长期以来，好年份出产的白舒伐尔(ChateauChevalBlanc)酒一直被看作波尔多的八大土酒之一。20世纪90年代末，白舒伐尔庄园出产的葡萄酒，无论是实质还是从官方态度，都是第一园的(FirstGrowth，园场级别，也指酒)。1990年和1995年是超级酒，其前例可援者，1985年甚佳，1982年更超卓，而1947年则有传奇色彩。

“明天我带你去公司吧？你既然不想回温州，总要找个工作实习。”她看着手中的酒杯说。

“在你手下工作我可不干，再说股票我也不太懂。”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不懂可以学。头一个礼拜直接上课，我们公司有个期货部，你可以先去那里实习，基本工资很低，主要拿提成，他们礼拜一开工，你到那里再说，反正不用在我手下干。至于客户，这点不用担心，我手上就有一大把股票客户准备玩期货。成不成？你不能再推脱了，爷爷已经问了咱们老爸好几次了，想叫你回老家上班，这你总不愿意吧。”

“明白的，明白的。”我凑近在她耳边说，“赵敏唱首歌给我听吧。”

“你很少叫我姐姐了。这件事就算你答应了，明天带你去。不过你的嗓音总有种催眠的效果，不去骗女孩子真是可惜了。好吧，你想听什么歌？”

“去把你的吉他拿来吧，我喜欢听那首吉他伴唱的歌曲，你该明白我要听什么歌。”

“《风流医生俏护士》的主题曲，对不对，这部电影是我带你偷偷逃学去看的。我总记得，我的美好中学时光，你的美好小学时光。《Suicide is painless》，明白，我把它翻成了中文版，想不想听？”赵敏在我耳边悄声说，她的声音像夏天的露水，柔柔的，湿湿的。

“好的，”我说，“先来中文版，唱的不好我可不付钱。”

“唱的好，怎么办？”

“以前女生问我这个问题，我总回答说，让她亲一个，这次随你。”

“你可了不得，连你姐的豆腐也敢吃。”她立起身笑着说，“等着，我去拿吉他。”

我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感觉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同时又丢失了一样东西。

姐姐拿来那把让人从俄罗斯带回的吉他，她坐在沙发另一头，盘起一条腿，吉他抱在胸前，调了调音准，清清嗓子，终于唱起那首《自杀是没有痛苦的》。

“穿过晨雾，

我看见的景象都成了幻影，

所有的痛苦离我而去

我能意识到，也能看到

自杀是没有痛苦的

它可以带来很多改变

我可以接受或者放弃它

如果我乐意

生活的游戏一点都不容易

无论如何我会输掉它

我一手的臭牌总有一天要摊开来

这就是我要说的

如果我乐意

总有一天时间的剑会穿透我们的皮肤

不管从哪里开始

当这个过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