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长松很气愤，很着急。可最后又平静下来。他并不着急着让人查这个查那个的，那样也太没水平了。说不准正好落入对方的圈套呢，虽然还不知对方是谁！

果长松回到县城的第一件事是把孔四先生叫了过来。

“孔先生，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影响？”

孔四当然明白什么事。他沉思片刻，说：“小人作梗，要坏果书记的前程，不过没用最地方，影响不大。”

“那就是有影响了？”

“可以破解一下。”

“怎么破解？”果长松深信不疑。

“办学行善。”

果长松点点头，“发展教育，是今年县委主抓的一项工作。”

很多干部都跑到果长松的老家去慰问，也有的发短信表决心的。果长松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却不理会这些，接连到了几个乡镇去考察。毎去一个地方，果长松都不提祖坟被炸一事，只是谈工作，谈农民的收入。有的干部为了表明立场，肯定要提一下的。每当此时，果长松总是一副很大器的样子，“这不算什么，我果长松就不怕炸，为了群众利益，就算把我炸死我也不怕！”

说归说，当一个人独处时，果长松还是很咬牙切齿的：妈的，谁敢这么搞我？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个名堂。应该是谁呢？是手下一帮人的哪一个？

第三章

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果长松好像永远是胜者。何一鸣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着。

一天夜里，何一鸣被一个梦惊醒了。好像也不是梦，一直是醒着的。他看到有人从屋子里拿来一双鞋子，问自己穿吗？何一鸣说，不穿。那人没有表情，说，不穿也得穿！何一鸣挣扎着，感到窒息，猛然间坐了起来，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是凌晨一点多了。何一鸣一身的热汗，心突突跳得厉害，有点惊魂未定。他想不到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鞋子。鞋子。鞋子。何一鸣一遍遍在脑海里重复着。他下了床，光着脚，在房间里走着。“时寒冰的死亡太突然了，自己的鞋子突然出现在事故现场太奇怪了。”何一鸣自语着，“背后肯定有人知道一切，知道事件的来龙去脉。”有想到了刚刚做的这个梦，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为什么会梦见鞋子呢？真的有第六感吗？和一鸣在沙发上坐下来，想着梦里非要给自己穿鞋子的人的模样，想来想去竟有点像刚死不久的财政局长沈三鹏。越想越乱。何一鸣拿起手机想要打一个电话，先拨通了苏晓茹的，谁知想了好久没人接。又拨了一次，有人接了，竟不是小茹，应该是她们一起的吧，口气有点不耐烦，“按什么啊，小茹姐睡了。”是啊，现在这么晚了，谁还不睡呢？这样想着，竟又按到了“单红豆”三个字。又按下了拨号键。何一鸣想要挂了的，谁知，刚响了两声，那边竟然讲话了，“还没睡？”何一鸣这不知说什么了，就那么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还没睡吗？”单红豆又问了句。何一鸣感觉单红豆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仿佛漆黑的夜突然出现的闪电，让何一鸣的心明亮起来。又感到单红豆就伏在自己耳边，就说：“红豆。”单红豆说：“哦。”何一鸣说：“红豆，红豆，单红豆。”那边竟不说话了，只有喘息的声音。何一鸣说：“说话阿，你。”单红豆还是不说什么。何一鸣问：“几点了。”单红豆说：“不知道，我不想知道现在是几点，我知道这个时候天是黑的。”何一鸣说：“你开灯了吗？”单红豆说：“我睡觉都是开着灯的。”“哦。”何一鸣感到自己的问题很蠢。又问：“怎么还没睡？”单红豆说：“本来睡着了，不是接你电话吗？”何一鸣说：“哦，那你睡吧。”单红豆说：“那我睡了，晚安。”何一鸣拿着手机，怔怔望着。

觉没睡好，精神肯定不好。何一鸣上班时感到所有的人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当然这只是感觉。这样一来，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了办公室，先看了看文殊晨报，又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多半是要自己签字的。至于什么内容，何一鸣大体浏览了下，再一看下面，果长松都是签过了的。原先一直这样的，可今天何一鸣看到“果长松”这三个字感觉很是气愤，不仅骂道；妈的。骂归骂，字还是要签的。原先自己的签名要紧挨在“果长松”后面的，然后依次是副书记，副县长的。这次，何一鸣想了想，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文件的最右边，和果长松的签名隔开了一大块距离。“这么一来，看看其他人怎么签。”何一鸣想着，感觉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