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静中回到现实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不是习惯，而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感觉难道就是羞涩吗？

我僵硬且不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走上楼梯，心里一种莫名的兴奋，我只能体会这种感觉的颜色——粉红。

与我出门时候下楼梯相反，和她现在上楼梯却是一步步地小心翼翼，似乎想静地再次引起黑暗。

仿佛过了个四季，才到家里。她的手也被我牵到冷却了，我迅速从尴尬中找了个理由去打破沉寂。

“啊…妳赶快去洗澡吧，感冒了就不好。”

“嗯…”

她悄悄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却没有掩盖住她微微乏红的脸蛋，连同头发上的雨水走进我心里，几分可爱像颗湿透的水蜜桃。

她刚走进房间没多久就走了出来，我马上意识到一件事。

“啊，妳的内衣…我都扔掉了…不过我也买了一点…”

“…洗好了晾在阳台上，应该又湿了。”

我支支吾吾地将我想说的表达出来，我以为她会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没想到她却说：

“你已经…知道了？”

她的声音含几分颤抖，泪水也迅速从她眼里蕴釀。我收住我所有的尴尬，马上冷静下来。

“嗯，不过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妳放心吧。”

她向我走过来，贴近我的脸，泪水夹着头发上的雨水一并流了下来。我的脸陷入的愁容，是该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心里的那个疑问咽在喉咙里，还没说出来她就已经开了口，

“其实他来的那天我就发现了，只是，只是我不想让你失去一个好朋友，因为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朋友吧。”

她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我的心顿时充满温暖，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善良。

我用手摸了摸她湿润的头顶，

“以后我不会再让妳受委屈了。”

她抬起头，雪莹的眼睛与我互视着，而我的眼睛，告诉她的是我的坚定。因为我是个想到便说到，说道便会做到的人。这也是我第二个承诺。

“妳快去洗澡吧。”

我忍着发抖的身体对她说道。

她逐渐地解颐，似乎我这小小的承诺令她把自己的委屈可以尽忘。

……

在她洗澡的时候，我走进她的房间，拿起一直放在她枕边的热水袋，插在插座上。然后就走进厨房，又开始炒着我最拿手的番茄炒鸡蛋。

没过多久，她便洗好。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我注意到她姿势很扭捏，似乎想掩盖着什么。

“看，又是妳最喜欢吃的……”

我的话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接不下话。她脸红红地看着我，我才记起她没能穿内衣。我的脸也刷地一下通红，马上把番茄炒蛋放下，然后转过身子面壁。

“对不起。”

我面对着墙壁说。

“你…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呢。”

“我怕妳肚子饿，所以就先做好给妳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连忙闭着眼睛冲进房里，拿好衣服就往浴室跑。

把花洒的开关打开后，我发现热水无法沉息我的亢奋，遂冒着感冒的风险把温度调低，

“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我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喃喃自语。 但脑海里，都是她裹着裙子在白炽灯下，若隐若现的酮体穿透着浅色的裙子，逼得我整个脑子都是。

待平静下来后，我把身子擦干，把衣服穿上，低着头走出浴室，然后把头更加低着走向饭厅，仿佛地上有金子似的。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听到她声音，我情不自禁地把头抬起来，看到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然后又不小心地瞄到她身子，我迅速把眼光埋进脚底，才坐在凳子上动起碗筷…

这是一个尴尬的夜晚。

尴尬的晚饭，尴尬的我，但从那过后，有一段如愿以偿的平淡日子，也是最后一段，直到毕业。

——2008年6月21日。回到回忆中，中考前夕。

窗外已经传来扫帚在地板上来回擦扫发出的“沙沙”声响，已是清晨环卫工人工作的时分，我凝视着在我臂膀上睡得陶醉的她，逐渐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此时此刻，她就像没穿内衣的那晚上显得格外的阿娜，我的心里不禁又起了当初在黑暗的楼梯下的那种冲动。

不由地，我轻轻将脸颊贴近她的脸，眼里看到的只有她白玉般洁白的脸庞，距离近得连一呼一吸也感觉地清清楚楚。

我将嘴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连沉睡的她也是真么乖巧，在我吻下去的那刻，她像只小猫一样把头依靠在我的脖子边挠了挠，我怕我的举动惊醒了她，于是把自己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脸，她又继续静静地睡了。

离我们奔赴考场还有两个多小时。

天，也渐渐从蓝宝石色变成浅蓝白色，我依旧彻夜未眠，可能是不舍得错过这美好的分分秒秒吧，尽管一个清醒一个沉睡，但也显得从容，因为中考对我们来说也只变成一个过程。

万物俱耐，唯有窗外悉悉莎莎的扫帚声衬托着，我的心也如这份寂静的氛围，唯独是刚才还早时回想的那段将近四个月来的故事刮起我心里一丝涟漪，难道与小毛见面，却发生那种事情，如果早知道是那样我宁愿从未认识过这个兄弟。

虽然是这么想，但在愤恨都随时间过去后，难免留给我的的只有心酸——如今我似乎一无所有，但却有眼中的她，已经足够了吧。

将要面对的和明天的考试不在话下，却又有一丝疑惑开始浮生。因为即将的初中毕业，换来的不只是高中的憧憬，也是对前途的叵测，不知道在更加繁华的高中生活中又会有怎麽样事情要去面对。 这一刻，我只想这几个月来与她平淡无奇的生活能够延续下去，老天啊，请你保佑我吧。

剩下不久时间天将亮，我抬头再次望着那木框上的诗，试图用思索把困惑逼走。

这真是一首无厘头令人难以捉摸的诗。

阳台的落地窗透过的阳光与时间成正比，当晨曦溢满了整个大厅时，恰好已是七点半。

我的目光聪墙壁上转向怀里的她，尽管时间已到，但看到她甜甜的睡相，有些许不忍心弄醒她。

我轻轻地用手指去捏她的小脸蛋，她很快的给予反应——微微地眯着眼睛，胡乱地看了一眼，马上又钻进我怀里去睡了。这显得她更加的可爱，我想，一个女人可以在外八面玲珑，但在睡醒的那刻是无法掩盖真实的。

我怡然一笑，用手把她的脑勺儿轻轻托起，然后把我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作为她的枕头让她垫着。待我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觉我的半边大腿已经麻痹得失去感觉，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头上，还好我控制住了。

在走向浴室准备刷牙洗脸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躺在沙发上像只猫儿一样唯美地蜷缩着身体，我相信瑜伽师也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这情形使我更加不忍去叫醒她，但可惜我们将要一起面临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刷过牙洗过脸后，我从冰箱拿出两颗鸡蛋，两根火腿肠，悄悄地走进厨房把屏风拉上，为我们准备早餐。

这简单的工序用不着三两下便已经完成好，我对自己煎的荷包蛋很是欣慰，因为是第一次没把它烤焦…

我把火腿肠和荷包蛋一同排好在碟子里，待我从橱柜拿出叉子和勺子的时候，我倏然从银勺的勺背中看到她在我背后。我端起碟子转过身，双手奉上在她面前。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碟子中的火腿肠荷包蛋，满意地点点头解颐一笑。我感到很是安慰，开心何时变得如此简单起来。

“怎麽样，满意吧？”我装得像个侍应一样的口气问她。

“当然满意啦，你那么认真，我在背后看了你很久都不知道。”

语毕，我们都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