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狂飙。我曾亲身体验过病痛的折磨,那是在早些年利用暑假出来打工的那段时间,因为工厂环境差,即脏又乱,食堂卫生便成了问题,加上日夜劳累,我患了急性胃炎。异地他乡,没有亲人的陪伴,独自走去医院的路上,我痛得晕了过去,感觉在生命即将消逝的那一刻,我还在期盼亲人能够出现,可是举目无亲,那一刻的绝望,在我的生命里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瑜是我的亲人,更是我的爱人,我不想让她的生命里,也有这样的一道伤痕。
“瑜……瑜……”我一阵风般的冲进医院,四处呼喊着瑜的名字。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差点被我撞倒。
“在这里在这里……”玲着急地挥着手,她的脸上全是焦虑与担忧,她把瑜的情况简要地向是说了。
原来,瑜在离开总公司之后,一直感觉身体不舒服。新公司的开张,也让她忙碌了好一阵子,总感觉腰酸背痛,精神不佳。玲的到来,让瑜一直如绷紧了弦的弓,没有得到一天的休息,昨晚为了一些工作,玲让瑜给她指导,一直到深夜,早上一上班,瑜就晕倒在办公室,如不是小张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
“你别让瑜那么劳累好不好?如果瑜有什么事,我看你怎么负得起……”我冲玲劈头就吼起来。
“我……我……刚来嘛…..”玲委屈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还在找借口,我有让你来吗?以后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什么都让别人给你做,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骂她,周围的人都惊异地看着我们,可我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呜呜呜……”玲怔怔地看了我一眼,伤心地哭着跑开了。
我觉得还不解气,冲着座椅就是一拳。
幸好瑜没事,送到医院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医生为她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从检查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消瘦又憔悴。
都是这个古怪的玲搞的。我一阵心痛,急忙上前抱住瑜,眼睛酸痛得难受。
“表哥……你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瑜用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上轻轻地说着。她是那样的柔弱,我想永远抱着她让她感觉来自我的保护。
“哟,你们表兄妹的感情不错啊,又搂又抱的,可把我羡慕死了……没事啦,医生说如果下次还有发烧、脚腿痛的症状,就来仔细检查一遍……我们回去吧。”小张拿了一堆单据走了出来,看见了我们,赶紧走了过来。
“辛苦你了,哥们。”我握握他的手表示感谢。
小张用手指着我笑道:“看你说的,这算什么,咱们兄弟用得着说这些的吗?咦,阿玲呢?”看见玲没在,他四下张望寻找着玲。
玲在出口的墙角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神里,惊恐未定,她一定在乎我刚才的冲动吧,唉……我心里一阵懊恼。
“玲,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我摩挲着玲的头向她道歉。
玲甩开我的手,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她转身的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流下伤心的眼泪——我伤到她的心了。
小张不知所措地看着玲,想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我尴尬地呆在那里,后悔得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对于玲,虽然她曾经在我和瑜之间设置了一些障碍,给我们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总的来说,她人不坏,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我和瑜的爱情将是平淡无味的一潭清水。她就是那游来游去的鱼,给这潭清水注入了无限活力,平添了几分春色。
所谓好事多磨,我和瑜的爱情,注定有玲这个配角,我应该感谢她才是。
回到分公司,我无心过问公司的近况,我要找玲道歉。玲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张也不在公司,估计担心玲的安危,跟着去了。这小张,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有他在,我也放心了许多。
我拨打着玲的电话,久久没有人接。
“你骂她干嘛呢?我根本就没事,这事又不是她的错……你呀,这性格何时才能改改啊…….?”瑜不停地责怪着我。
我内疚地捉住她的手,如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等着她的责备。
“表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很感激,我不会离开你的,既然上天把你推到我的面前,自有上天的安排,有你如此爱我,我已经满足了……”瑜把头埋在我的胸脯里,喃喃地说着。
我再次紧拥她入怀,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过…..你以后要对妹妹好点,她只是个任性的孩子,我不希望你伤害她,好吗?”瑜抬头仰视着我的脸,眼里的期盼,是那么殷切。
“嗯,当然当然……她永远是我的好表妹,好妹妹,无论她做错什么,我以后都不会责怪她的。”我忙点头。
“这就对了……”瑜轻轻地说,她伏在我的胸膛,眼睛看着远处,很深邃,很迷茫……
“玲……玲,你听我说,给表哥一个道歉的机会,好不好?”我快步走进玲的办公室,抓住转身就走的玲,诚恳地说着。
玲背着身子什么也不说,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是我太鲁莽了,我怎么对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发那么大的脾气呢!她的背影依然与瑜的背影没有区别,她转过背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瑜。我怎么能伤害瑜呢,瑜是我的至爱,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我脑袋里突然一片迷茫,思绪一片混乱,脑袋里全是瑜忧郁哀怨的背影。瑜慢慢转过身来,眼里还是那么忧郁,她怔怔地看着我,嘴角轻轻地触动着,满脸都是泪水。
“瑜……我爱你……”我捧着她的脸,用嘴吸去她的眼泪。
“表……哥……”瑜无力的挣扎一阵,然后任凭我在她脸上吸着。
咸咸的眼泪如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兴奋地对着她那性感的嘴唇吻了下去……
瑜昂起脸,等待着我的亲吻。
一颗细微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痣映入我的眼睛,刹那间,我脑袋里“嗡”地一下清醒过来,一把推开眼前的她,仓惶而逃。
她不是瑜,是玲,是玲……我逃回办公室,羞愧难当。
瑜的脸,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白玉,光洁净白,绝对没有丁点瑕疵……我是有意的吗……我是有意的吗……?我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一遍再一遍的问着自己。
不,不是故意的,她们长得太像,只是你没有分辨出来而已。我心里自我安慰着。
不敢再呆在这里,我带着一脸倦容的瑜,惊魂不定地回到了深圳。
好在没有犯下弥天大错,我和玲,只是有过短暂的亲密接触,那稍纵即逝的瞬间,我会忘记的,一定会忘记的。手把住方向盘,悄悄地看了一眼瑜,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觉察到我的变化。
不知有多少天不敢过问玲的工作,生怕那层掩埋在内心深处的羞愧被人发现,担惊受怕了好久,未见玲有什么异常,心里也就安定了一些。但愿这种荒唐事以后不要再出现。
柳姐近期变得沉默起来。她的一举一动,完全改变了过去的习惯,变得如娴静淑女一般,让我感到纳闷。
“小李,分公司近期形势很好,多亏了小张。”柳姐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双脚并拢,手放在膝盖上安静地坐着对我说。
我哑然失笑,她这么大的变化,还真让我不习惯。
“你知道孙悟空是眼睛能看出妖怪的原形,可是如来佛的眼睛能看穿孙悟空的心里,你说哪个更厉害呢?”我岔开她的话题,调侃着。
“你才是猴子,小子敢说我是猴子,打你个小滑头……”柳姐笑骂着,站起身就要冲过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坐了下去。
“哈哈哈……”我彻底被她逗乐了,笑得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