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清楚,不动声色地装作找东西,躲过了这要命的“一阳指”,再回头看时,发现柳小姐已经扭动着翘臀走了出去,那是她骄傲的资本,女人最是懂得利用资源了。我暗暗松了口气,目送她出门。
瑜的脸红到了耳根。刚才柳小姐的一句话,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她的要害,她那么敏感的神经,当然听出了柳小姐的言外之意,而我,也同样心神不宁。
两边的路灯如站列整齐的卫兵在向我们敬礼,昏暗的灯光让人视线朦胧,思绪纷乱。我开着车,眼睛直视着前方默声不响,副驾驶室坐着同样一言不发的表妹,她目光茫然地盯着车头的某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以前我们同丨居丨一室的时候,我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闹不完的开心,她会向我倾诉工作中的烦恼与忧愁,向我告发同事之间的糗事,甚至哪个男孩请她吃饭或追求她,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因为我是她最亲密的表哥。
可是自从身份转变以后,我发现,我们之间已经隔阻了一堵厚实的墙,我已经感受不到在一起的快乐,我们没有做足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不,或许是根本没有准备。我们之间,如果没有发生那次意外,或许带有遗憾,但不会有痛苦,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瑜,这些天……还能适应吧?”我无话找话,实在受不了这么沉闷的气氛。
瑜依然不说话,她的性格比较犟,这我知道,她选择我,或许只是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她无法逾越与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不是自己的老公这个坎。
“爸爸打电话来了……”瑜突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着。
“哦。”我心不在焉地听着。
“爸爸……似乎知道我们的事了……”
“啊……”我如被电触了一下,浑身发麻,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惊异地问着。左防右防,就是怕别人知道我与表妹的关系,结果还是被舅舅知道了,我脑袋里突然一片混乱。
“不知道,估计玲上次来看出来什么了……”瑜双手捂着脸,表情异常痛苦。怪不得这几天她精神恍惚、晚上恶梦不断的。
“玲来过?我怎么不知道?她又怎么知道我们的事?”后面的车辆被堵,拼命地按着喇叭,可我浑然不知,我被这个神出鬼没的玲震惊了。难道?我突然想起去瑜住处道歉的那天,如果我把玲错当成瑜的话,那么这个精灵古怪的玲让我无语了,而且,两姐妹的相似程度,真的而已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这才是我震惊的地方。
瑜恢复了沉默,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说话了。这时候,我才发觉整条路被堵得排起了车龙,远处的警笛声清晰地传来,麻烦来了,该死!我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舅舅的电话没有如期而至,这让我更加坐立不安,上过战场的人,性子都比较烈,做事果敢武断、雷厉风行,如果突然杀来深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真出现这种局面,我怕是要被周围人的口沫淹死的了。
“没事,让我来处理吧。”心里害怕,但男人总得有所担当,这个时候,不可能再给表妹压力,她那花容月貌已经被这些事折磨得消瘦了许多,看得我心里直痛。
如果要解决问题,还得了解玲的动向,我得试探她的口风,确定她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么,这事已经定局,是无法挽回局面的了,只能等着天塌地陷吧。
这时候的我,情绪并不是很悲观,因为我是男人。柳小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让我可以把任何事物看成两面:“地球是圆的,如果你的路走完了,并不一定是坏事,或许一个崭新的开始正在等着你。”我很乐观的想,如果能让舅舅认可我们的爱情,或许我就能顺理成章地迎娶表妹做我的新娘。
想到就做,这是我多年保持的风格,从来不会把今天的事放到明天完成。我在瑜的手机里找到了玲的联系方式,找了个合适的时间,估摸着玲不忙的时候打了过去。听瑜说,玲大学毕业后,正忙着考研。玲的性格很要强,凡事都要争个高低,从不会输给别人,当年瑜放弃学业,正是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让这个妹妹顺利上学,作为姐姐,她的牺牲虽然于情于理,但代价却是让人惋惜的。
“玲,还记得表哥吗?”我尽量把声音放柔和些,免得让她觉得太唐突,觉察到了我的意图。
“啊,表哥啊,真的是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起过我呢,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玲的语速很快,与瑜的温而文雅完全不同,我脑子里像塞豆子似的理解不过来。
“呵呵,这个……正因为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你,才觉得过意不去嘛,听说你准备考研,够辛苦的了,最近还好吧……你这丫头,来深圳也不告诉我啊,害我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把话锋一转,直奔正题。
“是吗?真想见我吗?其实见与不见有区别吗?你不是有我姐姐陪着你吗?我才不敢见你呢……哦,对了,表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感觉玲的话里有话,一股刺辣辣的味道,让我心里七上八下,不过我感觉她藏不住了。
“没呢,难不成表妹想给表哥介绍一个?”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嘴上应付着。
“是吗?怕是一大堆找你结婚的吧,小心啦,别以后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还有啦,做男人要正派,别整天想着歪门邪道的事,有些事不能做的就不要做,害了别人不说,估计自己要遭报应的啦,表哥你说呢,我说的有道理吗?”玲开始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
沉不住气了,我心里暗喜,只要能证实我的想法,被她骂几句也没关系,反正看她副泼样,也是打死不相来往的了,而且在我心目中,她与瑜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我得再刺激一下她,人在愤怒的时候,最是藏不住秘密的。
“表妹教训得是,表哥受教了,不过表哥为人向来正派,从来不做那些事,放心好了……”
“你正派个屁啊,我姐姐不是被你害惨了啊,少在我面前装孙子,妈的……我迟早要让爸爸修理你的……”没等我说完,玲终于爆发,连珠炮似地开火了。
事情已经明朗,多说无益,我挂断电话,心情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如果才能扭转这个棘手的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