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张天正身边不远时,不屑道:“什么保镖,瘦的像狗,喂!冷家的狗,赶紧滚!不滚一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天正没有说话,这种情况往往是彪哥交涉的,彪哥有四大猛,一是打架猛,二是骂人猛,三是喝酒猛,四是睡妞猛。跟着彪哥的这段日子,张天正习惯性的沉默。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张天正依旧没有举动。
“原来是个聋子狗!大建,猴子,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大凤冲身后人发号施令。
身后五六个体格不错的男孩听到后,都一脸兴奋,活动着筋骨围了上来。
“就是他。”这时,原先走廊处传来一声气势汹汹的声音。
大凤顺眼望去,是凯旋的工作人员,一个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带着四个拿着橡胶棒的保安。
前有恶狼,后有猛虎,门后一只活着呵护下的小羊羔,所幸,门前还有一头被背叛过伤害过的疯狗……
门外一连串的喊杀和撞击声让屋内二人忙打开门,门一开,门外就飞进来一个人,重重砸在铭乐身上。
“开什么门,进去!”一声嘶吼像地狱火焰,只见张天正嘴角挂着血丝,狰狞着脸。
冷婷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在这时,被砸进屋内的那个人站了起来,一把操起桌子上的酒瓶从向张天正。
“啪!”一声,威士忌酒味扩散在空气中。
“我CNM!”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阵叫痛:“啊!”
张天正右脸皮肉翻滚着,紧闭的右眼上一道恐怖的伤疤,酒瓶爆头后玻璃碎片顺着惯力划伤了他的脸,从额头到眼下。
张天正怒了!彻底的怒了!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一张一合一拳一脚充满了暴戾,完全不留后手,不留余地的攻击、伤害!
只见他抓着一个人的头发,右拳如钩,迅而猛,一拳、两拳、三圈……
即使被其他人猛击攻击也没有松开那人,很快,拳头被染红了,那人的脸血肉模糊,就像刚丢入绞肉机没一会那样。
“住手!”异口同声的两声嘶喊,张天正停了下来,因为其中有一声是冷婷喊的。
张天正松开了那堆烂肉,肌肉痉挛后的颤抖让他掏烟有点困难,点燃一根后,靠在了墙上。
“我这条狗还不错吧。”张天正淡淡吐出这句话,任由脸上的血滴入地毯……
“死狗,醒醒,醒醒!”一阵透体的冰冷让张天正忙忙苏醒过来,醒来后指头的疼痛和身体的冰冷让他更想昏过去。
指头已经发黑,失去了知觉,张天正看着他们,依旧不想说话,但在心中他默默念了句:“彪哥,我是爷们,你说过的。”
尖脸看着张天正,绷着脸吸着烟,盘算着那笔钱到底能不能到手。
“起来!都TM起来!继续!不把这孙子弄服了!我们一个子也拿不到手!”一想到钱,尖脸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被触动了……
那年,尖脸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了伐木场,找到了正在煮饭的父亲。
饭菜很简单,几把野菜,两个玻璃珠那么大的鸟蛋,还有两把包谷渗,黑乎乎的小锅冒着热气,几个瘦皮瘦肉脏兮兮的老头围在火堆前望着锅子。
“老李,你家的大学生来喽。”不知谁喊了声,语气充满了欣喜。
老李忙起身,拍了拍衣裳的灰土,又折了折衣领,这才迎了过去。
“叔,这是给您们带的一点东西。”尖脸将一小罐土酒和两把挂面递给最近的一个老头。
老头接过忙喜滋滋道:“还是大学生孝顺,今晚有口福了,老李,给你留两口,放心吧。”
老李开心的笑着,拉着儿子就往小木屋走。
狼狈不堪的小木屋挂着几件肮脏的衣服,几个地铺就是这些伐木工的休息工具。
“儿,找老子是为了学费吧,别愁,老板说了,再弄下去一千根就给钱了,我跟你们叔都商量了,这几天加把劲,结账先紧着你的学费,其他老子再慢慢还。”老李憨笑着。
尖脸目光犹豫,有些躲闪,他不敢看父亲,父亲粗壮的胳膊没有一丝肉,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肩胛骨突出的吓人,像一只大螳螂。
“咋地了,儿,给老子说,老子砸锅卖铁也让你上大学!”老李看儿子并没有期盼的开心,顿时着急了。
尖脸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突出,道:“爹,我不想上学了。”
“什么!”老李一听暴跳如雷,抽着的旱烟也脱了手。
“爹,我想去打工,学不进去了。”尖脸说着扭过去一半头,泪水早已想要流出,他拼命忍着。
这个小县城,他以六百四十九的高分被家喻户晓,可这个贫寒的家庭实在无以维持巨额的学费。
“爹还有命!怕啥!你给我滚回去!等着去上大学!”说罢老李一把把推着儿子,逼着儿子回去。
回去的路上,尖脸哭了,从压抑着到放声大哭,他不敢在伐木场附近大声哭,怕哭湿了父亲的心。
第六天,从山上带来的消息,老李和几个人被泥石流埋了……
尖脸疯一样跑上了山,看着山上的泥泞狼籍,不知在哪挖,却拼命挖着,手指磨烂了依旧挖着……
没有遗体的葬礼,只有一个枯瘦的老妇人和尖脸,此外还有一口薄棺。
父亲的死除了带来悲伤,还有伐木场工友家属的讨债!
原因是老李让工友帮忙加快进度,争取早日弄下山一千根,好凑集钱让儿子上大学,于是冒雨上山伐木,结果遇险身亡。
工友家属的哭泣、埋怨、愤怒让这对悲伤的母子雪上加霜,尖脸的心再次碎了,父亲的死让他的心碎成无数片,而知道父亲死的原因更让那无数片变得更多。
判定送过来了,老李怂恿指示工友冒雨上山伐木,导致四人意外身亡,责任归老李,不归伐木场。
这一系列的打击和变动让一个贫寒的家庭支离破碎,更让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开始堕落……
“尖哥,手指没法扎了,TMD,瘦得跟狗一样,扎两下就透了。”一个大汉不满的抱怨着。
“人只有手指可以扎吗?脚趾头!”尖脸愤怒道。
人对疼痛的极限到底是什么?是昏厥吗?还是死亡……
“痛吧,伤吧!我不怕!彪哥!我不怕!”张天正在心底呐喊着,他坚信,在另一个世界的彪哥一定会听到,一定一边喝着酒一边大笑着骂着:“阿正,你小子上辈子是土狗!怎么都死不了!”
第二天,张天正在一盆冷水的“照顾”下才醒了过来,浑身已经没有知觉了,这种感觉像他第一次喝多威士忌,浑身难受无力。
强撑着到了餐厅,手已经没有办法拿餐具了。
“哟,渣子哥,来来,小的帮您打饭。”是白鱼。
白鱼将张天正扶到以往的座位,并帮他打来饭。
“渣子哥,小的喂您。”白鱼一副恭敬的样子用勺子挖了一勺饭。
张天正勉强睁开着眼看了看白鱼。
“渣子,想活着出去吗?那就吃!”说罢白鱼将勺子递到张天正嘴边。
张天正微微张开嘴。
“哈哈,还TM真想吃啊,行行,老子让你吃让你吃,老子喂你。”说罢白鱼咳了咳嗓子,吐了一口黏痰到碗里,用勺子挖着沾着黏痰的饭喂到张天正嘴边。
琥珀黄的黏痰散发着一股异味,让人不想多看第二眼。
张天正低头看着勺子,良久后,张开嘴狠狠咬了过去!
“哈哈!好,渣子就是渣子,吃垃圾的渣子,连狗都不如。”白鱼说罢兴奋的喂着。
人不吃饭可以活多久?答案是:七天。不喝水可以活三天,不睡觉可以活五天。但张天正此时的身体,一天不吃饭的话第二天就会死去,伤痛的身体必须需要能量!
强忍着恶心吃完了饭,张天正一瘸一拐去干活。
一根工字钢多种?答案:100mmx68mmx4.5mm的工字钢每米11.2公斤,而张天正他们二人抬一根的那种大约350斤。
“我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出去!”张天正在心中狠狠告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