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物流,你非要发展什么第四方。现在呢?活不让接,还发展不起来,你天天跑资金,跑多少了?照你这样干,明年就得玩完。
我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一定得干了?
他说,我不管你干不干,反正我要干。你要觉得第四方好干,那你就自己去做第四方。你要想通了,咱俩还搭伙。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怎么,我要不跟你一块干,你还能把我甩下来?
他一脸冷笑,公司是我的,名气也是我的,你不跟我干就随你。
这句话,让我心里凉了半截。我从没想过,他能干出这样的事。
但事实正如他所说,如果我不跟他干,那么我最后得到的,顶多投进去的一部分资金。这样的话,我两年多的辛苦,就等于是免费在帮他。
我提醒着自己,不能冲动。很仔细的想了之后,我对他说,行,既然你想单干那你就单干。不过公司必须给我,你不能拿走。
他瞥着看我,凭什么?
我说,就凭这些客户都是我发展出来的。这两年你光看赚钱,可你跟几个客户打过交道?是你认识的多,还是我认识的多?你要想跟我拼,那行,咱一拍两散,我把认识的人都拉走。我还就不信了,凭这些客户,我能干不下来新的?
我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意思。所有的客户中,跟我打交道的要占绝大部分,如果我真这样做,那他的物流公司,短时间内绝对是入不敷出。
四个点在客户充足的时候,带来的是巨大的盈利。然而一旦客户流失大半,那么四个点就等于时刻在吞钱的无底洞。他要想生存,只能从新建立的两个点撤出去。那样一来,就等于我再次掌控全局。因为我手中的客户,足以维持物流的运营。虽然可能也会贴一点,但要比他好太多。
他狠狠地看着我,我说,你也别跟我玩狠的,虽然你认识的人多,但你也别忘了。这两年做生意,出去应酬都是我去,你进来的就一个物流公司,而我手里面还有药疗城和商盟。要比认识的人,兄弟我还真不怕你。你要想打,我就陪你。不过,你要是动我妈,那我就让人弄死你。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谁也查不到我头上?
你日丅你娘还牛B了!他骂骂咧咧的到我跟前,看起来是想动手。
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因为我不会打架。但是,他始终没动手,最终,他说:行,公司留给你,不过客户我得拿走。
我说,你说话跟放屁一样,客户全给你,我还要公司干什么?最低限度,一人一半。你要不愿意,那就别谈了,反正我手里头的生意不止物流一样,咱俩就看谁能拼过谁。
一人一半,就等于利润平分。而平分下来的利润,就等于双方都在亏钱。可对他来说,甩掉一个所谓有名气的公司,换来可以给他送钱的大批客户,他占了很大的便宜。
而我,虽然也有一半的客户量,可由于我的发展路线不同,在一段时间里,我要比他更艰难。
有的人或许认为我傻,要公司有屁用啊,直接拉走大批客户继续干物流就是了。以后想转型的时候再转。
在最初,我也是这么考虑。但是仔细想想,这样不合适。
首先如果我拉走大批人,那么他就算得到公司,也会入不敷出。以他的个性,说不定要跟我来硬的,这样的话,对我以后的发展不利。
第二点,我做的第四方,对客户的看中,是其潜力。例如有潜力发展成大客户的,才是我需要看中的。这个,不是按人头来算。而他对客户的了解,肯定没有我深,因此我表面吃亏,实际上也是占了一点便宜。
第三点,这个公司已经在四个点打通了路线,可以说是匹老马。再好的马,如果对路不熟,都没有老马好。他虽然带走一半客户,看起来能给他赚大钱,但他重新建立物流的时候,就等于把自己排除在我这个体系外。以现在的物流竞争力,虽然他手里有客户,但想在众人排挤下再次发展起来,要困难太多。
可以说,他虽然不仁不义,但论起算计,还是不如我。这并不是因为我比他聪明,而是因为由于平日我付出太多,比他更了解这个行业而已。
之后,我们办理了一切手续,公司到了我的名下。唯一让我头疼的是,他把公司过到我名下前,把资金几乎全部抽走了。这样一来,我立刻就陷入了无法周转的困境。
这个王八蛋,可以算作我这辈子最恨的男人了。
整个九月到十月中旬,我都在不停的跑资金。药疗城和化妆品店的盈利只要有,全部被我投进了物流里,一毛钱都不留。就连车,都被我抵押给银行,贷的钱,同样进了物流公司。
十月十丅六号的晚上,欧阳兰给我打了电话。她情绪很低迷,语气充满了失望:他进去了,三年半。
我有些惊讶,按理说光是吸丨毒丨,不该判刑,除非重伤害也被加了上去。
我问她,是不是那家人不同意私了。
欧阳兰说不是,被判三年,是因为他在派丅出所被搜出来身上藏了海丅洛因。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进去了。而且那家人虽然同意私了,但根据刑法,检察院还是依法提起了公诉。
不过,他家里人花了一大笔钱,从轻判的,只有三年半。
我听着叹口气,欧阳兰在那边说着哭着,十分无助。我说,你也别哭了,我现在比你还惨呢。
我把这两个月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欧阳兰没劝我,或许她不知道怎么劝。而我,也没想着让她劝。跟她说,只是为了有个倾诉的对象。这件事,是不能和母亲说的,否则的话,以她的个性,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来。
我对欧阳兰说,你看,现在咱们俩,也都算是苦命人了。你老公进去了,我的钱也被人卷走了,都是个命苦。
欧阳兰只唉了一声,说,都是我自找的。
我们聊了很久,竟有种聊不完的感觉。或许真的是因为最近事不顺,感觉好不容易有个和自己一样苦命的人吧。
与欧阳兰结束聊天后,这几日,我们基本没有再联系。
有时候跑资金没地方去了,我会遐想着,此时如果我再追求欧阳兰,或许还能把她追过来吧。正如当年我所做的那样。
可是,我也只是想想,有些事情能想,却一定不能做。
在九月份的时候,三年就已经过了。欧阳兰究竟有没有后悔过,我不知道,也不想问她这种事。
而以后,我们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或许会真的像朋友一样相处,又或者,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陌生。
欧阳兰这个名字,我可能不会忘,但她的脸,已经开始陌生了。
先写到这吧。
我在想,其实欧阳兰来的那两年,也是不错的回忆。她那时的乖巧,有时的任性。父亲时而出现的关爱,经常出现的冷漠。母亲一辈子的古怪,或许,很多80后的家庭,都像这样。一个任性的儿媳,一个置身事外的父亲,一个脾气古怪的婆婆,还有一个太过理智反而显得冷血的男人。或许,有时间我会在这个帖子继续写那两年的故事。
不过现在,我要和母亲一起做饭了。
欧阳兰与我相识,缘于一首歌,周杰伦的菊花台。
那时的我刚刚上班,与现在相比,还是个稚嫩的年轻小伙子。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唱的菊花台发了上去,没多久,欧阳兰就在论坛回复了我:大婶,你要把我摧残死啦!
网络恋情,通常都是来的突然,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能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而欧阳兰,就是与我在开玩笑中,把我吸引住了。
她那时一直说,她没有男友。后来,她上网时,总说自己的哥哥来接她回家,然后就会下线。
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的丈夫。
是的,丈夫。在那时,欧阳兰已经结婚了,而我,是一个第三者。
我告诉她,你把离婚证放在我面前,我会立刻带你走。
她说,好。
于是,在某天夜晚,我独自踏上火车,去了她的城市。
在她家,我见到了她的离婚证,就是那么一张纸,孤零零的躺在茶几上,显得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