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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又来了。
依旧找我作陪,刚开始喝酒还算融洽,后来老黄又执意纠缠,我依然是保持距离,不冷不热地应付着。
最后老黄无奈,给了小费醉醺醺地走了,不过和上次一样,口气有点强硬,要我考虑清楚,不要不识好歹。
晚上躺在床上,我压抑的难受。一个人拿着一盒烟在过道里坐着,毕业都三年了,还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这种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像老黄这种人倒是见得多了,不过他这样霸道的却是头一次见。况且他和老板、兰姨关系都不错,得罪不起,自己还是小心点好。
忽然觉得很委屈,猛烈地抽烟。
看着烟头上的火苗迅速上窜,燃烧殆尽的香烟如同我虚度的生命,即将灰飞烟灭。
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抽完了整整一包烟,没有掉一滴泪。红菱走了、少华走了、丽姐走了、珠儿走了,剩下我一个。我应付过芳芳、帮助过秋霞、羡慕过小云、诅咒过兰姨、怜悯过红红,对自己却很迷茫。
事到如今,多少繁华流淌过我的双眸,多少浮躁流淌过我的指尖,多少辛酸流淌过我的回忆,我当然再没有一滴泪,应该再没有一滴泪,的确再没有一滴泪!
小琪约大家吃饭,要我选个地方。
我问她:“这不逢年不过节的,吃的哪门子饭啊?”
小琪苦笑着说:“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准备回老家。临别大家吃个饭。”
我心里一下子变得不是滋味了,曾几何时,我也有这样的无奈和这样的痛苦,但是更可悲的是我连家都回不去。
没想到这小琪临走前能想到大家坐下来吃顿饭,还算是重感情的人。
我和小琪带着红红、玲玲、阿萱去了巩然的店里。好歹巩然也算是朋友,与其让别人赚的钱还不如送给巩然,再说巩然这里便宜,对小琪来说很实惠。
巩然也在店里,除了红红以外,其他几个人和巩然简单介绍了一下。小琪可能没想到我会领她们到一个朋友的店里来,而且还介绍了她们是我的姐妹,反正她的反应挺不自在的。
我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小琪、玲玲和阿萱三个人来KTV兼职本来就是赚点外快的,我这么一介绍估计她们有点尴尬了。毕竟人家又不像我和红红本来就是全职干这个的。
随便点了几个菜,巩然也坐了过来。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他很自然的坐在了我和红红的中间。本来也应该这样,其他人他又不认识,怎么好意思坐一起呢?
巩然坐在我们中间,倒是两边儿都照应。一会儿帮我添饮料,一会儿给红红递餐巾纸,忙的不亦乐乎。看来我最近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巩然和红红熟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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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桌子人,最闹的就是红红。小家伙永远都不安分,先是嚷嚷着要巩然送她一个水果沙拉,又嚷嚷着要巩然去找一个烟灰缸来。不一会儿又从凳子上起来围着桌子转圈儿,嘴里还嘀咕着:“好久没吃大餐了,好久没吃大餐了。”
直到上了几个凉菜,红红才安稳了。
随便夹了几口菜,我提议大家碰一杯,虽然是饮料,但是情如浓酒,依然香醇。
我问小琪:“好好的,怎么就想到回去了?”
小琪倒是爽快,哈哈笑着说:“还不是混不下去了?当时毕业,怀着冲动和无知,一头扎了进来。求职求到筋疲力尽的时候,终于进了一个歪瓜裂枣的小公司。辛辛苦苦一个月的薪水,交完房租剩下的钱买不了一件像样的内衣。实在没办法了,和玲玲她们跑出来兼职,可这日子实在太苦了。晚上睡觉也就三四个小时,白天还得做牛做马地在公司干,一下班儿就又得去赔笑。”
说到这儿,玲玲和阿萱异口同声地说:“哎!”
小琪说:“你们俩怎么办?还这么混着?我是打算回家了,火车票都买好了。家里虽然没这儿繁华,但我他妈的至少能活的舒服一点儿。随便找个工作,过几年找个人嫁了得了。晒太阳、喂孩子、洗衣做饭那种日子也不错。”
玲玲说:“其实我也快撑不住了。那个兰姨贪得无厌啊,像个狗一样,闻着点儿什么好东西都被她叼走了。她每个月都冲我借钱,少则五六十,多则两三百。从没还过,可是我不敢不借啊!”
阿萱说:“我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反正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三个丫头里面,阿萱是最有姿色的一个。要最后硬着头皮混下去,唯一有可能出头的就是阿萱了。奋斗历程嘛,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
有钱男人就是一座高速电梯,载着平凡的女人迅速摆脱缠绕在楼梯上的那一圈圈艰辛的年轮,直达高层。
巩然还够意思,送了好几个菜。
一轮轮菜上来,大家其实都没什么胃口吃。玲玲看上去和小琪感情很深,一脸离别愁。小琪多少也有点不忍离开的无奈,故意很淡定地一次次重复说:“走吧,走吧。走就走了呗,不想再回来了,太苦了。回家相夫教子过过小日子也不错,贤内助也是一个女人的价值体现嘛。”
巩然和她们不认识,也没什么可伤感的。红红向来是大大咧咧的人,只是对小琪安慰了两句,就一边吃一边玩儿。偶尔和巩然闹闹,巩然和红红聊的倒也畅快,只是剩下我和小琪、玲玲、阿萱她们相互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