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一次,晚上珠儿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我自觉地在红菱、少华的床上睡了。估计这段日子我和珠儿睡在一起,她不方便,少华一走,她就带回来个男人。
那一夜隔壁房间就没消停过。第一次亲耳听闻,我心里又害怕又好奇,有好几次想偷看一下,却又不敢。
只好把头埋在被子里掩耳盗铃,但是珠儿歇斯底里的叫声还是肆无忌惮地穿透了我的耳膜,直到黎明我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少华和红菱回家,吵醒了我。
我起身一看,那个男人早走了。
少华和红菱倒头就睡。珠儿仿佛对昨夜的事儿习以为常,一脸平淡,只是见我最近焦虑不安,说要带我去散散心。
去了一家餐厅,还是姓王的那帮人,陈怡今天穿了条花格短裙,围了条灰色围脖,看上去很有范儿,我对她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没怎么搭理她。
吃完饭大家提议去保健,我跟着珠儿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别人给我的服务,那种水疗加上精油的香味真的是好舒服。后来才知道那叫spa。
傍晚时,一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K歌。
我提起那种地方已经是头晕目眩,但是不好推辞,只好跟着去了。因为对包房的厌恶,再加上昨晚珠儿影响得我没有睡好,我竟然在喧闹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珠儿叫醒我,我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包房,只希望早点回家睡觉。但是珠儿好想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在车上附在珠儿耳边问:“姐姐,你今天还带男人回去吗?”珠儿听了哈哈大笑,爽朗地说:“不了,昨天玩儿够了。过几天再说!”
到家后,少华和红菱已经走了。我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第二天吵醒我的不是少华和红菱,而是丽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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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急促的电话铃就吵醒了我。我极不情愿地起身,拿起电话一看,是丽姐的。满腹牢骚顿时化为希望,正好窗外的阳光照在我的床头。我想,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接了电话,果然传来喜讯。
丽姐说:“小静,我和陈总说好了。你下午过去吧。”
我一听这话,连连答应道:“好的,好的。”
过于高兴,对丽姐连最起码的问候和感谢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珠儿。只要我能回去上班,就以为着我能还清珠儿姐借我的钱了,我能有钱给爷爷看病了,我能有钱寄给妈妈了。
珠儿听完后,思索了很久,说:“我估计那个闽南人是个大滑头,你以后得小心点儿。”
我问:“陈总怎么了?”
珠儿说:“之前他之所以答应你们接受原来的全部员工,就是害怕他新装修好以后招不到姑娘。这样,他装修前许诺给你们加薪,先糊弄住你们,万一他招不到新人,装修好后接收你们过去他可以直接营业不会耽误生意。但是他一边装修,一边招人。估计是装修好以后人就招够了,自然不用你们了。你去以后小心点儿,没有丽姐照顾你们,估计你们日子没原来好过了。”
我一想,好像就是这个道理。当初陈总亲口许诺我们底薪加倍,提成增加,但是现在又将我们拒之门外,骗了我们近三个月时间。除了珠儿的这个假设,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忽然觉得陈总很恶心,那么大的老板,连我们这样的人都骗。但是想想自己马上就能赚钱了,还是止不住开心,管它以后会怎么样呢。只要能赚钱,火坑我也跳。
虽然这么想,但是对珠儿的提醒还是暗暗称赞,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日子虽过的荒淫,但是却像一个诗人,不仅忧郁而且深刻……
迅速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直奔KTV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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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主管,说明了来意。答复只有一个字:“滚”!
我仿佛被羞辱的乞讨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水到渠成地哭泣着……
我在没有任何办法和举措,甚至失去了基本的理智。那个场景对我的伤害至今无法平复,当时的眼泪只不过是羞辱、践踏、欺负之后的并发症,心中的哽咽岂是几滴眼泪可以宣泄?
正哭着,几个女孩儿闻声而来。
其中一个竟然是芳芳。
芳芳看着哭泣的我,说:“吆,这不是小静吗?怎么了这是?”我极力低头忍住眼泪,不想让芳芳看见我的窘迫,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串串地掉下来。从早晨的满怀希望,到现在的几近绝望,否定我命运的仅仅是一个龌龊的吧台主管!我觉得我的生命过于渺小,微弱地不堪一击。
芳芳一旁的小姑娘开口说话了,满嘴的东北口音:“芳芳,这人你认识啊?”说着小东北递给了我一块儿湿巾。我接过湿巾,擦干了眼泪,稳定了下情绪,缓缓抬起头来,冲芳芳说:“你在这里上班啊?”
芳芳得意地笑着说:“是啊,原来的员工,陈总就接受了我一个。”话语间仿佛不经意的眉飞色舞。
我看着芳芳的样子,又想起她对我、红菱、少华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上去咬死她。旁边的小东北问我:“你叫小静啊?原来也在这里?”
小东北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但是人却挺老练的,她说着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说:“是不是主管不肯要你?你下午来吧,陈总下午一般在这里。你认识兰姨吗?她和陈总是老乡,让她帮你说说吧。”
我不理芳芳,转身问小东北:“兰姨是谁?”
小东北还没搭话呢,芳芳抢着说:“兰姨你都不知道还想在这里混?”
小东北说:“兰姨是这里的妈咪。”
我“哦”了一声,冲小东北点头示好,就离开了KTV。临别我又怕芳芳从中使坏,想起丽姐和少华嘱咐我要和芳芳成为朋友。终于违心地冲芳芳点了下头,拍拍她的肩膀说:“芳芳,真羡慕你。”
芳芳一听乐了,拉着我的手非要我去员工房坐坐。我推脱说还有事,芳芳这才将我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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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只有回家,当时的我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真怕自己没活路了,从此只能靠接济度日。
到了家里,红菱和少华呼呼大睡,珠儿估计是去上班了。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到了家里,这才意识到饿了,随便熬了点粥,弄了点小菜。
吃完之后,打开电脑浑浑噩噩地点着鼠标,忽然觉得我的命运如同未知的链接,不知道将导向哪里。当时的人生迷茫地如没有网址导航的首页,不知归途何处。
珠儿晚上回家,我把当天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珠儿听了还没说话,红菱和少华却异口同声地说:“芳芳那个婊子!”。其中红菱面目最为狰狞,咬牙切齿的。
“早上丽姐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珠儿问我,:“实在不行,重新找一家吧。”
我回忆了下,肯定地说:“再试试吧。丽姐亲口告诉我,陈总已经答应了。”珠儿问:“肯定?”我说:“肯定。”
这时珠儿拍了拍我的背说:“放心吧,没事的。那是闽南老板吊你胃口呢。”我听不明白疑惑地看着珠儿。
珠儿笑着说:“那个闽南人当初答应接受你们,现在又不要了。然后答应了丽姐,又让主管拒绝你。给你制造了很多困难,你上班的阻力越多,你就对那个工作越珍惜,越卖力。”
如果珠儿说的是真的,那个闽南人就太恶心,但我还是情愿他是吊胃口,只要他肯接收我就行。
珠儿要我给丽姐打电话说一下,我接通了丽姐的电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丽姐说:“放心吧,没事。等过几天我忙过了这阵子,姐姐带你去见陈总。”
挂了电话,我还是心神不宁的。珠儿看我忧心忡忡的,安慰了下我,并说明天带我去放松一下。
我回头对珠儿撅嘴说:“别又是陈怡那帮人啊,我不喜欢。”
珠儿说,:“我也不喜欢,明儿就咱俩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