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19岁生日那天,他突然跑到我的宿舍楼下,喊着我下来,然后把我拉到一边,说要祝我生日快乐,说要送我礼物。我一看,是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我见过,我在做检验的时候有看到过,是XX的一款手机在我们这里做加工的,他说他觉得好看,就买了一个一样的送我,我当时开心的抱着他快哭了。”
“没过几天,我突然在他的部门见不到他的人了。我去他们宿舍找他,他的室友只说他这几天轮休,不知道去哪了。我永远记得那天,那天我正在下班的路上,就在C栋楼,有个人从7楼跳了下来,是他。他就那样的跳了下来,我没有看到他死去时候的样子,我赶过去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抬走了。厂里开始很多谣言,有人说他是工作压力大自杀的,有人说他偷了公司的手机被内部的保安打死扔下去的。”
“我以为那个手机真是他偷来送我的,从那天以后我就不想再呆在那里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去干什么,再换一家工厂可是明显待遇还不如这里,我就跟颜颜两个人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每天晚上下班回来了我们两个人就在家里自己做饭看电视,边过日子边讨论着接下来去哪。颜颜说她有个老乡在夜总会做,问我要不要去,说那里可以赚很多钱,只要你放得开。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懂在夜总会上班是做什么,就跟颜颜奔她老乡那去了。”
“刚去的时候,我们是陪唱的,经理问我愿不愿意陪男人睡觉,我吓傻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要陪男人睡觉,而且我也没陪男人睡过,不知道怎么办。当时我没同意,经理也没多说什么,就嘱咐了我一声不陪可以,但是陪唱就得规规矩矩的,不许惹客人生气。我当然不敢惹客人生气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去陪唱的时候,那时候是来了6个男的,我穿的红色的制服,很短的裙子。我们6个女生进去以后站成一排,他们为首的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很帅气的,只是年纪看起来有40多岁了,他把我推到了他的一个朋友身边,他的朋友就很高兴的搂着我。”
“我开始真的很不习惯,我故意蹭着他的胳膊不想让他抱我,我说你要唱什么歌我给你点,然后还拿起桌上的烟给他燃上,还给他喂葡萄吃。这些都是颜颜的老乡教我的,可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似乎来之前就已经喝醉了,抱着我开始在我腿上摸,摸着摸着忽然就伸进我的衣服里要摸我的胸,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外扯,但是又扯不动,我一着急就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站起来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我做了婊子还装纯,一下就把我骂哭了。这时候颜颜的老乡,本来陪着那个带头的,看到我被打了连忙走过来拉住我这边的男人,抱住他笑着跟他道歉,还在他脸上亲了几下,说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放了我。后来那个为首的男人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陪他,而颜颜的老乡就去陪那个打了我的男人。”
“我看到那个男人见颜颜的老乡似乎玩的开,就更放肆了,把她抱在腿上,两只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劲的摸,而颜颜的老乡只是一个劲的笑,也有在假装反抗,在那个男人身上轻轻的拍打着。我真的很怕我身边的男人也会对我这样,我想着想着又哭了。可是一直坐了很久他都没有,他只是很安静的搂着我,也不说话,然后有人唱那个谁谁的歌,我一时想不起来了,很慢,很安静的,他就约我跳舞,我说我不会,他说没关系,你抱着我,我带着你跳。”
“他个子很高,我穿的高跟鞋站直了身还只是到他的胸口,他搂着我,很轻柔的,跟着音乐慢慢的摇摆。我突然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我分不清来这里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要欺负我侵犯我的人是坏人,而他,他没有欺负我,他还很体贴我,所以他是好人。跳着跳着,我就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的手就按着我的头,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
“那天一直到2点多他们才走,走之前那个为首的男人很大方,丢了3000块钱给我们当小费,一人500。回去的时候颜颜的嘴巴都笑歪了,说这钱太好赚了,这在工厂拼死拼活半个月才能赚的到。我也笑了,我觉得我真的可以赚到大钱了。”
“一切就像是注定的。后来那个男人又来玩过几次,每次他都是点的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自己在深圳有家公司,条件非常不错,在罗湖也有套房子,两三百万的,老婆天天在麻将馆打麻将,儿子在美国读书。有一天在夜总会里唱完歌,我酒也陪他喝了不少,他提出要带我出去。那段时间听周围的姐妹有讲过,她们里面也有人出台的,就是陪客人出去开房 做 爱 。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好,他从来没有欺负过我,甚至连挑逗的话都没有对我说过,每次他都点的我,只是安静的搂着我,也不说话,有慢歌的时候就抱着我跳舞,从来不像别的男人那样乱摸我。所以当他提出要带我出去的时候,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答应了他。那是我的第一次,在酒店里,他开的很豪华很漂亮的一间房。”
“是的,陈侃,就像你想的那样,后来他给我租了一套公寓,还给我钱让我寄回家里,给我买衣服,买名牌包,买化妆品,我就算是被他包养了。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真的好想嫁给他,如果不是他有了家庭,我真的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那天晚上他说要戴套,我没让他戴,我们就这样很直接的发生了关系。当他发现我还是第一次的时候,他哭了,他真的哭了,他亲着我的眉毛,跟我说他爱我。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我只知道我需要钱,我需要钱让我的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我想生个女儿,我需要钱让我的女儿也过上好日子,我不要再回到那个穷地方,我不想我的女儿也会穷的读不起书,穷的好工作都找不上,我不想让我的女儿也沦落到来做小姐,我如果在工厂做一辈子的话,我永远没有机会翻身,我妈就会在那件破屋的烂床上瘫到死,我爸就要在砖瓦厂和庄稼地之间来回跑一辈子,我不要!我不要他们这么辛苦,我要他们好!我要我的女儿也好,陈侃,你懂吗?我宁愿自己下贱,宁愿自己不要脸,宁愿自己被像你们一样读过书的人瞧不起,我也再也不要过那种穷日子了!陈侃,你懂吗?你懂吗!”
小娜越说越激动,前面都只是很平静的在叙说,后面似乎都要站起来了。
刚才旁边那桌的光头佬朝我们这边看了看,看了一眼小娜,嘴角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我,眉头微微一皱,朝他们的朋友使了个眼神。
看你 妈 B !我在心里怒骂着。
听完小娜说完她的故事,我暗自为刚才对她的龌龊念头感到羞愧。
我看着小娜,小娜也看着我,眼睛已经开始红润,饱含泪水的神情,越发的显得楚楚动人。
我一生最怕两样东西。
一是女人的月经,二是女人的哭泣。
虽然两者都是以流出某种液体为最终目的的,但两者性质上还是有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