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休息的时候带我去参观了灯会,五颜六色的灯笼照亮了我的内心,融化了内心久积的伤心往事,让我特别高兴。杨姐还带我去剪头发、唱歌、看录像。杨姐买了两张票,把我带到录像馆,里面黑黢黢的,只有一个明显的大屏幕上正在舞动着激烈的枪战。我还是第一次看大屏幕,以前的录像厅都很小,都是电视机在放。枪战片没一会儿就放完,突然消失的音响声使大厅一片安静,静得我挪动一下沙发上的屁股都能发出沙沙声响。第二部开始了,大屏幕为黑暗的大厅带来光亮,期待已久的画面出现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这就是女人的身体?还有女人的下身、赤裸裸的男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色录像?我不好意思看,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我心神不定的斜着眼睛看杨姐,她没什么反映,本来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奇心的驱使让我坚持打望着每一个不堪入目的动作,内心对情事朦胧的理解也有了新的认识。我默默地接收着这一切,任凭杨姐的头有意或是无意之中靠在我身上,闻着头发散发出的香味,我也忍不住斜看她一眼,只见她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又闭着,似睡非睡。大厅非常压抑,从音响散发出来的只有女人微弱的叫声。怎么了?我的心口在扑哧扑哧狂跳,而身体也似乎有些怪怪的反应和蠢蠢欲动……杨姐越靠越紧,我没有躲避,好像有股力量在吸引我。
我心里难受的看完这部录像,就和杨姐走出了录像厅,我们都低着头,时不时瞟一眼对方,杨姐的脸和我的一样红,她拉着我的手在前面走,说时间还早,说我还没去过她家……上了两道楼梯,我来到了杨姐的住处,两室一厅,一个人住也太浪费了!房间布置得不算华丽却很干净,皮制的沙发使我都不忍心坐下去。进屋后,杨姐倒了一杯水、拿了一个面包给我,然后坐在我的身边,打开电视……我没有心情看电视,我的大脑里还是大屏幕的情节。我不住的扭动着身子,杨姐也是一个劲的按着遥控板,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看的频道。
我和杨姐越坐越紧,越坐越紧……我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描绘当时的感觉,太难以理解。杨姐又靠着我睡着了,我也在靠着她,我们就那么自然的靠在一起……抱在一起,简单而单纯的抱着。随着脑袋里面时不时涌动的大屏幕上的画面,烦死了,欲望和冲动迫使我特别想学着录像里的动作进行下去。正当我准备去碰不该碰而又特别想碰的部位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提着包的叔叔和阿姨,我连招呼都没敢打就离去了,从此和杨姐也失去了联系。
第十章独闯广州
一根香烟可以认识一个人,一杯酒让我结交一个朋友。在卖鱼的日子里,我还特别喜欢到旁边的工地去找民工聊天、喝酒。和他们在一起很有优越感,被夸几句,我就会飞上天,哪怕他们是为了一根烟和一杯酒。他们说:像我这么有口才的人留在巴中小城是找不到大钱的,要是去了广州,一个月就可以挣几千。那时侯,到处都流行南下,我也开始蠢蠢欲动。我还跟社会上随便什么人都有往来。我表现得很慷慨,喝酒吃饭从来没有怕多花钱。你一杯、我一杯,我还学到了不少江湖规矩和哥们义气。
哥们义气的吹嘘就像保护伞一样,使弱势的我也开始天不怕地不怕,开始嚣张跋扈,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连卖烟的老头都看不惯,说我迟早要吃亏。我没有在意,鑫鑫哥说带几个人到店里诈金花,我得准备准备,也在王叔叔下午收钱的时候私自多揣了一百元。没会儿功夫,身上的三百元钱就输得精光。我心痛,也有点输不起,就找鑫鑫哥借钱继续玩。他们显然不愿意,他们本来就是合来赢钱的,怎么可能把赢的钱再借给我呢?我非要借,赢了钱,输家不说走不准走。我拦住他们,怪鑫鑫哥不够义气,不相信我第二天会还。他们率先只是用力推开我,看我没反应,就给了我一耳光,我咬紧牙关对他们的离去的背影说:“你们记住!”
我把挨打的事情给其他哥们儿讲了,他们怎么没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反而叫我息事宁人。不行,我一定要出这口恶气。我不惜花500元钱喊了几个平时喝酒的民工,在鑫鑫哥经常经过的街道处等候着。晚上7点,鑫鑫哥哼着小曲朝我们走来,被几个民工冲上去一阵猛打,打得他在地上求饶。我放了他,在放的时候,鑫鑫哥说:“还把我当哥们。”回到门面,我也不想出去玩了,报复的快感使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谁呀!”从来没有人来敲过我的门,“这到底是谁?”我摸索着打开卷帘门,上次诈金花的两个大个子哥哥叫我跟他们走一趟,说鑫鑫哥请我喝酒道歉。“用得着吗?”我关了门就紧跟着他们。“这都是去哪儿?”街道越来越黑,“以前也没听说过鑫鑫哥住在郊区?”他们告诉我去了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郊区的荒凉再加上嗖嗖的寒风,两个哥哥一声不响的带我向前走着,实在让人不寒而栗。我偶尔问一句话,他们也是爱理不理,“怎么感觉不像是道歉?”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危险,转身就要往回走,借故说还有点急事……“想跑?”胖一点的哥哥反手就把我抓住,另一个也上来架起我朝前面一个废弃的凉亭奔去。到了凉亭,两位哥哥把我扔在鑫鑫哥面前,要我跪下。“你们这是道歉吗?”他们哈哈大笑,鑫鑫哥甩手就给我一巴掌,猛地又是一脚尖,嘴上说:“看我怎么给你道歉,道歉……”我想跑,被两哥哥按住,“绑起来!”看我在大叫救命,他们又用手帕和草纸塞住我的嘴巴。三位大男人在欺负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也没见得手软,脚尖、耳光、拳头,打得我跪地求饶。我油腔滑调的跟他们周旋着,也在祷告,希望有人路过亭外的马路,希望自己能度过这一劫,并向三位哥哥保证以后不敢了。
三位哥哥只想给我一个教训,报复我的嚣张跋扈,看我的鼻孔在流血,再加上我的认错态度端正,就甩下一句威胁的话离去了。夜深人静的凉亭,没了三个打骂我的人更可怕。放眼望去,漆黑一片,周围只有一阵阵风吹过的声音,委实让我心惊胆颤。我背起绑在身后的手,一拐一拐的顺着马路朝城里走去。我的脸上全是血,遇到路人求着帮忙解一下绑手的绳索都没人愿意,稀稀拉拉的行人见到我都避得老远,只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议论和猜测我。我好不容易才来到工地,门口的保安给我解开绳子,问我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报警?都被我回绝了。我还要打回来,约起打架的几个民工。“算了吧,你再去打,对方又再打回来,有什么意义?忍一时风平浪静。”民工看到500元钱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说这样的话?
鑫鑫哥让我在巴中消失的话语一直在大脑里盘旋,那些保护我的豪言壮语也已经成为空谈,我随时都怕他们再来找麻烦,我不敢在大街上闲逛,就算不得已在大街上行走,也低着头。我老老实实的卖完三个月的鱼,最后一天,王叔叔还专门请我喝酒,并把3700元钱递给我。我看着王叔叔拿着笔给我算,什么房租5000元、水电350元、鱼的本钱……我没有搞懂究竟是怎么算法,3700元钱已经超出我的想象,原以为只要王叔叔不批我就好。我还是第一回拿这么多钱,高兴与恐惧并存。我把钱叠好揣在夹克里层,走路都要把胸口捂着,生怕遇到抢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