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9-2 10:12:00
不知道这个“他”是谁,斯琴马上开心地答应:“好啊好啊,服务区不是新开了间麦当劳吗?好久没吃了,我们去吃麦乐鸡吧!”
她用手肘捅了我一下,问:“小安,你说怎么样?”
我看着她的表情,附和道:“好啊,不过我只吃麦乐鸡,不吃麦乐鸡吧喔。”
斯琴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怒骂道:“陆小安!”
阿福也笑了一笑,回头对着开车的人说:“圆圆,前面服务区停。”
五分钟后,我走下了停车场,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坐着的,是一辆深蓝色的宝马X6。日不死的,难怪车厢那么宽,座位那么舒服了。
我那辆寒酸的速腾,也在X6旁边的位置停好。左右车门一起打开,先下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着斯琴狂奔而来。却原来,阿福说的不是“他”,小畜生肥猫,“它”也平安脱险了。
接着下来两个男人,开车的果然就是汤老妖怪,另外一个,则是没见过面的肌肉男。
肌肉男穿着美军的迷彩长裤,上身是被撑得紧紧的白色T恤,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又打开后座的门,取出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吉他盒。
代表着艺术的吉它盒,却背在五大三粗的肌肉男身上,这样格格不入的搭配,比起汤大叔脖子上的洞,还要来得诡异。
斯琴弯腰抱起了肥猫,一边摸着它的毛发,一边偷眼去看那吉它盒。从她那奇怪的表情,我用脚指头都想得出,里面装的绝不是吉它。
现在,六个人站在停车场上,阿福在给我们做着介绍:“汤前辈、圆圆,您二位已经见过了。另外这一位,也是我们的同事,名字叫阿诺。”
我心说,难怪长这身肌肉,名字都是跟施瓦辛格学的。
阿福又面向着肌肉男说:“阿诺,这两位是我们的客户,陆先生,斯琴格日勒小姐。”
阿诺竟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一笑,伸出手来。他羞涩的表情跟身材完全不搭,看得我就要起鸡皮。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跟他握到一起。他一副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样子,却捏得我“啊”一声叫了出来。
2010-9-2 16:24:00
汤大叔用独特的机械嗓音,毫无感情地说:“吃饭去吧,还要赶路。”
接着,阿福跟圆圆领头,我跟斯琴被夹在中间,汤大叔和阿诺殿后,一行六人走进了麦当劳。
斯琴的表现兴奋过了头,拉起我的手说:“小安,我们点东西去吧”,又对着阿福说:“这一顿我们请,好表达一点谢意。”
阿福却笑道:“何必客气,陆先生的脖子受伤了,找个地方先坐下吧,我跟斯琴小姐去点餐好了。”
斯琴脸上的失望转瞬而过,笑着说:“那也好,来,你们要吃什么?”
我举手道:“吉士汉堡,薯条,雪糕,大可乐。”
汤大叔简洁地说:“汉堡,咖啡。”
圆圆估计是在减肥,只要了一份玉米,一杯牛奶。
阿诺以一种很内疚的表情说:“板烧鸡腿堡,十个。”
我张大了嘴,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阿福却习以为常似的,答应道:“没问题,你们等一会儿。斯琴小姐,我们走。”
我忍不住问阿诺:“十个!板烧鸡腿堡!你吃得了那么多吗?”
他很害羞地答非所问:“也不是每次都吃那么多……”
圆圆接过斯琴手里的肥猫,在旁边连珠炮似地说:“当然不是每次都那么多了,如果刚训练完,你能吃更多!陆先生你知道吗,他的最高纪录是六个肯德基全家桶!今天呀,是因为陆先生跟斯琴小姐在,所以不好意思吃那么多,对吧阿诺?我没说错……”
汤大叔在旁边咳嗽一句,圆圆吐了吐舌头,马上噤了声
我勉强把下巴装回原处,一顿饭,六个全家桶!要是阿诺可以流水线量产,空投一个团到敌国去,三天就能吃垮整个国家。
2010-9-3 11:49:00
我们找到一张六人的桌子,坐下的时候我发现,阿诺把吉它盒放下的动作,非常的小心翼翼。
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呢?或许就是赶走十几个公交车疯子的武器?
等餐的空隙,我提出要去厕所,汤大叔马上表示,他也有同样的需要。
在卫生间里我满怀心事,导致拉得不那么畅快淋漓。看起来,斯琴的担心没有错,想要从他们手里逃掉,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目前来说,阿福不像要对我们不利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会要我跟斯琴做什么?
回到餐桌的时候,阿福跟斯琴,经过三番两次的运输,一共弄来六个托盘。本来就不大的桌面上,堆满了食物,尤其是小山包似的鸡腿堡。
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这里主要指阿诺,还有肥猫。
我心不在焉地拈起一根薯条,沾了点雪糕,再往嘴巴里送。对面却传来阿福的声音:“陆先生,斯琴小姐,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先跟您二位交代。”
我抬头看去,阿福双肘撑在桌面上,交叉的十指背面,承担着他俊朗的脸庞。在人声鼎沸的快餐店里,在逼仄的塑料餐桌上,他的神态却无比从容,仿佛置身于宽敞的办公室中。
他笑了一下,沉稳道:“其实,我们不是侦探。”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点把薯条戳到鼻孔里。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事实,但从对方口里直接说出,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受。我心里疑惑的是,为什么阿福会向我们坦白?难道说,由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必再担心我们的反应?
2010-9-3 15:37:00
我跟斯琴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眼神里,我读出了同样的不解。
再看一眼其他的三人,汤大叔、圆圆、阿诺,他们却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吃个不停。
我拿起一张纸巾,擦去脸上沾的雪糕,装傻道:“你们不是侦探?难道说,你们是……隐藏身份的国际刑警?”
阿福微笑道:“您说对了一半,‘隐藏身份’的那一半。不过很可惜,我们不是国际刑警,而是……”
他用手指敲着桌面,淡然道:“国际刑警想要抓的人。”
我下意识地靠在椅背上,张望了一下左右。我们被嘈杂的人声包围着,像安坐于任何一家麦当劳,嘴巴里嚼着刚炸好的薯条,有一种庸俗的安全感。
但是,阿福所说的话,以及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却把我从日常中抽离,投放到一个超现实的环境里。
国际刑警,想要抓的人。
我吞下嘴里的薯条,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你们杀了小李吗?”
阿福的眼珠朝上,思索了一会儿说:“陆先生,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杀他。确切来讲,我们只是……没有救到他。”
斯琴在旁边问道:“所以说,小李真的死了?”
阿福用手指敲着桌面,不动声色道:“斯琴小姐,陆先生,在这里我要对您二位的敏锐头脑,表示一点敬意。很遗憾,正如您二位所猜测的,李景华先生已经遇难了。”
原来侦探小李的原名,叫做李景华,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
阿福微笑着说:“虽然二位没有必要知道,但是李景华先生,他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