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好奇,半夜里这几个人在干什么呢。我就朝前爬了有七八米远吧,我看到一个男的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我才明白,这个男的在强奸这个女的。我大气都不敢出。那个女的挣扎着,两个男的还打她。我有点害怕,不敢再看了,就爬回去,趴在坡下面瞅着.
大约有40多分钟吧,两个男的就把这个女的朝我这边拖,我赶紧弯着腰挪地方,我兜上了旁边的马路,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车,我就从路沿上猫着腰过去,在经过那辆车的时候,我看到车牌号最后两个数字是76。 我跑了有五六十米远,回头看到两个男人把女人拖上了车开走了。
你怎么能确定那两个数字是76呢?我问。
我奶奶是活到76岁死的,所以印象很深。
是什么车?
记不清楚了。
你不是说,第二天有个女的跳河死了吗?那这个女的是不是跳河死的那个呢?我问。
阿贵说,是不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我不敢确定,但肯定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我记不清楚了,是王瘸子对我说的,有个女的跳河死了。
你去河边看了没有?我问。
我去的时候,尸体已经拉走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可能就是我夜里看到的那个被强奸的女人。我觉得,那天,我要是喊一嗓子,我估计那女的可能不会死。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喊,我自己还有些兴奋,回到原来睡觉的地方,我还兴奋的自摸了一把,我真他妈的该死,我要是知道那个女人能因为强奸跳河,我说什么都要喊两嗓子,或者找个木棍跟他们拼老命了。
你报警了吗?我问。
我哪敢啊,我和王瘸子之前抢了人100块钱,那时候抓住了都能判个十年八年的。
听阿贵说完后,我觉得这次看守所真得算没白进,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我想对阿贵说,你知道吗?那个女的不是自己跳河死的,而是被人勒死的。但我没说,我觉得阿贵要是知道了,良心会更加不安的。
阿贵掐灭了烟头说,我再给你讲讲和那个女人的故事吧。
这时候,门开了,两个民警站在门口,喊我出来,我看了其他人,心想,这还没有拘留够15天呢,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门口,我看到上面牌子写着审讯室的字样。怎么又要审讯呢?我有些纳闷。
我进去后,审讯室已经有两个人坐里面了,一男一女,都不穿警服。
男的表情严肃,看了我一眼后,拨弄着手里的圆珠笔,然后又掏了掏耳朵,眼神倦怠,好像有些不耐烦,似乎是被人从梦里刚拉出来的。
女的样貌娇美,面色温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说话轻声细语,不像警察,有点像幼儿园大班的老师。她显然要比那个男的对我友好些。她说,我们想再了解一下你的案子,请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我就把那天的事情,如实说了。还有周雅洁和英儿可能受到了威胁,这个我也说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她问。
我想了想说,我在跑的时候,在拐角处,看到两个男的在接吻。
怎么接吻的?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
我心想这个也要问清楚啊。是站着的,我说。
似乎她也觉得提这个问题不妥,自己笑了。
还有吗?
没有了。我这个案子能不能平反?我小声地问。
基本上不可能,男的好像醒过来了,说,要是真像你说的,你就认倒霉吧。
你们可以找找那个酒吧录像,他们骚扰女孩子那一段,我说,如果他们把录像编辑过,你们应该能看的出来。
看过,就对你砸酒吧那段印象深刻,男的说,你还可以啊,表现的不错,砸酒吧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酷。
是的,我这么多年做的唯一正确又光荣又让自己感到自豪的就是砸酒吧这个事情,我说。
你可真不简单啊,女的在笑。我觉得她笑起来真得很好看,我有些恍惚。
好了,就到这里吧,男的说。似乎他想急着去找地方睡觉。
我心想,这个男的可以走了,女的留下来继续审也不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女的依然语气轻柔。
你叫什么名字,你有手机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说。
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有两下子,男的似乎被我惊醒了。
我的手机电话你要不要,男的一脸的不屑。
你的就不用了,我就要她的电话。
男的笑了,转脸又看着女人笑,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笑什么呢? 女的不高兴了,说,他不就是问我要个电话吗?我觉得这个人不错的,是个男人。
那你就把电话告诉他,顺便告诉他你的年龄,三围,男的还是笑。
告诉又怎么样,本女子芳龄28,至今未嫁。
你是不是说错了啊,应该是芳龄18吧,男人还是不怀好意的笑。
我说,我就想要你的电话号码,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我的电话号码呢?她问。
我有个线索想和给你提供,我说。
那你现在说吧。
我看了一眼那个男的,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要不我让他出去,你给我说吧。
不行,我语气坚定,等我从看守所出去后再给你说。
是不是出去后找个咖啡馆,喝着咖啡说,男的插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说。我也不客气。
女的回头对男的说,干脆今天把他放出去算了。
那可不行,你等不及了?男的还是笑,我觉得这小子拘留15天都少了,应该判个两年三年才对。
说正经的,今天放了吧,我觉得他真是被冤枉的,女的说。
真的不行,男的板起了面孔,有些生气。
好吗,我把电话给你吧,女的说。
他们让我先出去,我走到门口,回头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呢?
我姓乔,女人笑得很妩媚。
我想说,是大乔小乔那个乔吗,但我没说出口,我觉得说出来似乎有些轻浮。
回到了监室,阿贵问我啥事。我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我有些得意。
回到铺位,正要坐下时,吓了我一大跳,我枕头旁边有一个小老鼠在吃着花生米。看见我过来它一点都不惊慌,继续吃着。我觉得很奇异,这监室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小老鼠呢?它一身铮亮的黑毛,像是刚梳理过的,它的后腿缠着一块纱布,好像是受伤了。
我右手铺位的那个老头说,它刚来的,正吃晚饭呢?老头看上去情绪不错。这是你家的老鼠?我还是有点吃惊。
是的。它是我家的宝贝,别老鼠老鼠的喊,它有名字的,老头说,它叫小白。
我笑了,这老鼠一身黑毛,偏偏老头给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怎么叫小白呢?我觉得叫小黑才对,我说。
年轻人,你的眼神可真不好,再仔细看看,老头有些生气。
白就白吧,我也不想和他多说,它的老鼠,就是叫伟哥,别人也管不了。
阿贵对我说,老人姓阎,大家都喊他阎王爷,你喊阎爷也行,我就喊他阎爷。
黑毛说,阎王爷,你这从哪搞来的老鼠,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个。阎王爷并不搭话。黑毛觉得没趣,就一边去摆弄他的烟盒去了。
阿贵小声对我说,这个阎爷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本事可大了,他打砸了市政府,市长都不敢去上班了,阿贵说。
我看了看这个阎爷,心想,真是个阎王爷啊,市长都怕他。阎爷似乎知道我们在嘀咕他,他歪在床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阿贵继续说,他可是个名人啊,是那种家喻户晓的人,是那个万人空巷。
我听了有些别扭,什么叫万人空巷啊?
就是家喻户晓的意思,阿贵急忙解释。
什么是家喻户晓?
就是人人敬仰。
什么是人人敬仰?
就是小鬼都怕的阎王爷,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吧?
乱,我觉得脑子有点乱。
是你乱,不是我乱吧,阿贵急着说。
是的,从这个小老鼠叫小白起,我就开始乱了,我心想.
为什么砸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