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突然咽了口唾沫，说：“即便只看到小腿，已经足够让男人怦然心动了，很奇怪，有的女人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似乎你可以随时为她去死。”

李帅接着说：“小虫一进来，马良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小虫当然是极力抵抗，嘴里说着，‘马大哥，你不要这样。你到底发现我和张青什么秘密了？’马良得不了手，气得一耳光打上去，嘴里骂道，‘臭婊 子，你陪张青上过那么多次床，就不能陪我上一次么？’小虫听到这些话，全身突然颤抖起来。因为他们当时争斗的地方正好在床前面，所以我们还是能看到个大概。小虫明显已经在哭，她哽咽地说，‘我们早就……早就没有那个关系了……’

我的呼吸果然急促起来，小虫竟然和张青曾经有过一段情！不过马上又平静下来，心想他们郎才女貌，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分手也是预料之中，我又何必惊讶？于是接着问：“那后来怎么样了？”突然又想：“小虫到现在还没成年。听李帅的转述，小虫和张青似乎早就有过那种关系，那张青……”又对张青厌恶起来，他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女孩子下得了手？真是禽兽！

宋石突然说：“当时听着小虫的哭腔，我真的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了，但是李帅看出了我的愤怒，只是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继续看下去。我没办法，只好等着。突然马良将小虫扔在了床上，整个身体都压了过来！‘嘭’的一声，我只觉得身上的床板似乎裂了几根，我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正要冲出去，突然门被撞开！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接着马良就软到在了地上，‘当啷’一声，一根铁棍也跌在地上，那个人说，‘小虫，我们快走！’小虫哭着说，‘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你没听到对不对？’那个人说，‘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然后两人就离开了房间。”

李帅说：“当时我觉得那个人的声音极其耳熟，后来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把张磊骗到大操场厕所的小涛。我在电话里听到过他的声音，但因为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一下子没想起来。小虫和小涛离开之后，不到一会儿，马良就醒了过来，嘴里骂着，‘日他娘，这个小涛胆子越来越大，竟然连我都敢打，下次见到他非弄死他不可！’然后坐在床上继续喋喋不休地骂着，我猜测他应该是在轻轻揉着自己的伤口。”

李帅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在描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角落里那个衣柜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悄悄走了出来！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宋石也搞不清楚那个人要做什么，他抓着我的胳膊，用眼神示意我别慌张。我静下来，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着，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就像是暗夜里在房檐上轻轻走过的猫！这个时候，马良还在骂骂咧咧，似乎根本意识不到身后有一个人已经逐渐接近了他的身体！”

“小涛临走时抛下的那根铁棍就在我们位置的正前方，那个人走到铁棍的前面时，突然停住脚步。我屏住呼吸，生怕对方察觉到我的存在。只见那个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看不出什么特质，因为他戴着白手套！他的腰也慢慢垂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到手臂的长度足够抓住铁棍的时候，我们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李帅突然看向我，说：“那张脸又熟悉，又陌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完全没有印象。他拿铁棍的速度也十分缓慢，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将铁棍完全抓在手里。就在这时，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往我们这边看了一下，见到我和宋石在床底下趴着，愣了一下，继而大喘了一口气。本来还在骂骂咧咧的马良，好像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停了下来，突然呼出一句，‘张大哥……’那人惊了一下……”

我和秦东同时叫道：“张门卫！”

李帅愣了一下，说：“就是那个被秦东敲破头的张门卫吗？”

秦东点头，说：“按理说那个人现在头上还包着纱布才对，你有看到吗？”

李帅摇摇头，说：“我们只看到他的半边侧脸，头部往上是一点也没看到！”

我沉吟了一下，说：“后来怎么样了？”

李帅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只能听到声音了，铁棍敲在头部的声音，马良惨叫的声音，铁棍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人跳窗而逃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无声。隔了许久，我和宋石才慢慢爬出来，发现马良已经躺在床上，血从他的脑门上流下来，整张脸显得狰狞恐 怖。我们也不敢上前细看，也跳窗逃走了。”

秦东说：“我是完全没想到他们能这么早出来。我还在旁边的摊子上吃凉皮，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李帅和宋石皆是脸面苍白，仿佛久未见阳光的病人。我忙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久，他们的精神似乎才恢复过来，说这事可能会影响到张磊那桩事情的进展，便约了个时间在烟雨楼见面。”

李帅点头，说：“我当时的想法是，敢在后堡这样明目张胆的杀马良的人，似乎也只有张青了！难道青帮要重新洗牌？又想到张磊的女朋友被掳走，钱财莫名其妙流失，而他在青帮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这中间似乎有根看不见的线在连着。因为在后堡，除了张青，根本想不到还有谁拥有这么大的能力！”

宋石接口说：“当然，我们只是怀疑。张磊，你怎么看？”

我想到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昨天夜里夏天和门卫的对话，总觉得哪里很怪，但又说不上来，便说：“不是张青。”

李帅问：“为什么？”

我抬头，坚定地说：“因为我信任他，正如我信任你们！”

秦东也点头，说：“不错，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的时候，不一定是他，没准是有人在故布疑阵，挑起青帮内讧！”

李帅说：“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体？”

我突然想到张门卫，他应该还在医院养伤。如果找到他，是不是能使一些事情明朗化？

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和他们讲述了昨天晚上夏天和门卫的全部对话过程，当然，为了不使秦东难过，将之前夏天在帝豪陪客的过程就省略了。

李帅说：“夏天和门卫都承认是这起事件中的一份子，却把主谋推向张青。而照张磊的说法，张青根本就不认识夏天，也没见过门卫……”

秦东在一旁沉默不语，似乎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夏天在此次事件中担任的重要角色。

李帅突又点头，说：“不论主谋是不是张青，夏天和门卫是一份子这绝对没错，因为他们确实整个事情的过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石说：“那我们还等什么？”

于是我们四人一起赶往医院！

乘坐在秦东刚从青帮分配到的轿车里，也不知是不是该为他高兴。想和他开几句玩笑，看着他一张臭脸，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到了医院，便直奔院长办公室。院长看到我虽不致卑躬屈膝，但满面春风是少不了的，开口便说，“张先生，没事要多来医院跑跑嘛。”

搞得我哭笑不得，心想我没事来医院做什么，咒我得病么？却也笑脸相迎，说：“只是来跟你打听件事情的。”

秦东跟在我后面，一句话没说，院长眼尖，却瞄见了，不回答我的问题，马上又说：“哎呦，秦爷也过来了！”这医院中本来就有青帮很大的股份，所以院长看到青帮的人更是阿谀谄媚，看到秦东这样的堂主，更恨不得抱他大腿了。只是觉得奇怪，秦东的身份似乎一夕之间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了。

院长生来下嘴唇便比上嘴唇宽出许多，民间俗称“地包天”。所有大家也便叫他地包天，慢慢的连他本来叫做什么都忘记了，只以为他姓地名包天，有新来的员工见到他都呼：“地院长，吃了没？”“地院长，下班啦？”

秦东本来就讨厌这种人，此刻加上心情不好，更是变本加厉，冷冷地说：“找你打听事情，哪来这么多废话？”

地包天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强颜欢笑，说：“不知两位要打听什么？”完全将旁边的宋石和李帅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