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着说，你帮不了我。我把李小薇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我看着她的眼睛，相信我吧，我真的能帮你。她想抽出手来，但被我攥住。她有点生气，你放开我的手。我不放，除非你把事情说清楚。好吧，你把手松开，我就说。

我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她莞尔一笑，你是不是爱上老师了？我笑了，还没有。撒谎吧，你上课的时候，那眼神我都能看出来，我还正想给你说要你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

我回答，这也不一定是坏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哥德不是说过吗，那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你还是说你的事情吧。

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

我能。我说。

其实，见到郭志远第一面，我就没看上他，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刚分配到学校工作，他就要和我谈对象，我没有同意，去年，我的母亲得了重病，他知道后说能让我的母亲重获健康。他的父亲一个老同学在国外是医学专家，他说，只要和他确定男女朋友，他就能让国外专家给她母亲看病。而医疗费用，他会通过医院的关系全部报销。

我不能没有母亲，我想让母亲健康的活着。和母亲的生命比，我的婚姻微不足道。我愿意牺牲自己，来报答母亲。我说的这些你能帮我吗？

我无话可说。我能做什么呢，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是，这不重要。请国外的医疗专家并不难，难的就是没有钱谁会来呢？我知道，37岁的赵正品是个穷书生，但现在呢，挣钱并不是问题了。问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要挣到一大笔钱才行。

我把手放在李小薇的肩膀上，就像37岁的赵正品那样的成熟，我沉稳的说，我想我还是可以帮助你的。

李小薇说，老师感谢你。但你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我说，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如果我能让你的母亲把病看好， 你怎么报答我呢？

李小薇笑了，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难道让我嫁给你不成？

我说，还没想到那一步，当我的女朋友差不多。

赵正品。你今天是不是发绕了。都说得什么话呢？李小薇忽然生气了。

好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我转身离开。

晚上，我在南桥溜达，看见我们班的郝建设在门口被几个人按着头，我上前去，大声问，干什么的?他们看到我，露出了笑脸，一个卷发的小胖子说，品哥，这小子欠了我们的钱。欠了多少钱？30多块钱?

30多块钱搁在20年前可不是个小数目。怎么这么多？是的。怎么欠的？打牌。你们这可是赌博啊。品哥小声点，让人听见了不好。能不能少点？看在你品哥的面子上，那就还20块钱吧。不行，太多了，只给5块钱。这5块钱我给。小胖子说，品哥，你的钱，我们哪能要，算了，品哥。我说好，我欠你们个人情。郝建设说，他们几个人合伙给我设个套子让我钻的？

我帮郝建设，是因为十几年后，他在街上遇到我，非要喊我喝酒。

第二天他邀请我去看他的演出，演出是在一个四星级的酒店里，这个酒店其实是市政府的第三招待所，一些国有大企业的老总也经常来这里吃饭。那时候，谁结婚选那个酒店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我到时，门口已经停了很多的高级轿车，一个交警紧张地指挥着车辆。 酒桌上热气弥漫，酒店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几个新疆的女舞蹈演员一出场，立刻招来酒客的叫声,，一个披着黑色沙巾的女孩唱歌，正当歌声婉转之时，一个男人踉踉跄跄的跑上台来,一把搂住女孩的腰,趁势一张油嘴就亲在女孩的脖子上，女孩要哭。众人大笑。

这时郝建设露脸了，他脚穿船型鞋，身穿肥大的吊带裤，脸像是刚刚栽进过面缸里的，众人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还没登上台子，他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是被一个香蕉皮暗算了。(这是他上台之前就设计好的)众人笑。

他又跑到酒桌旁，向一个女客人要酒喝，女人不给，扑通一声，他就跪在地上作揖，女人笑着把酒直接灌进他的脖子里，他也不恼，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演出结束后，郝建设就拉着我去喝酒了，一起去的还有刚才那个女孩。一瓶啤酒下肚，我和他都不说话，女孩也闷声不吭。

他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有一对双包胎，是人见人爱的小丫头，他媳妇下岗许多年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他说，现在的钱很不好挣，老板又压价。他喝酒很快，酒瓶扬起，咕咚，咕咚。

女孩冲我喊了一声，哥，喝酒。让我感到很亲切。是大学生吗？女孩点头。我说，刚才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你不要在意。女孩还是点头。郝建设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闭上了。我记得他从前算是一个热血青年，有一次和他坐公交车，一个醉汉调戏妇女，他挺身而出，一拳击倒，还有,他在大街上抓过小偷，跳河救过落水儿童。

我想把他的过去给这个女孩说说，但转念一想，现在提这个或许会让女孩寒心。

他说真想喝个痛快，但是今天不能啊，回去还要给媳妇和两个孩子做饭。我听了心里一酸，喊来服务员要了两个菜让他带走。他眼圈发红，头低下来，把嘴送到碗沿小口喝酒。我知道他在强忍泪水。他媳妇住院，他差点把房子卖了.他在外面借了不少的钱。这是我后来听说的，

这让我想起有一次，我接过他的一个电话，问他有事吗?他说没有。问他最近还好吗？电话那边有片刻的寂静。他说只想问候你一声,没有别的事情。

现在想来，我知道那时候他是想向我借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张开嘴。

后来，我每次路过那家热气腾腾的酒店，多数的时候都能看到交警在酒店门口忙碌着，我就想到了郝建设，这一次他是否又要踩香蕉皮，把自己摔出去呢？

星期一的下午，冯慧慧收到了一个礼物，是一个漂亮的铅笔盒。铅笔盒里有两只铅笔和一个卷笔刀。她回头朝我这边看看。

我笑了，心想，刘文斌还真有耐心。李波嚷嚷着，哇塞，这是订婚礼吧。冯慧慧的脸都红了，去你的。

我感觉，冯慧慧一定以为这个礼物是我送的。下课的时候，冯慧慧整理完书包特意的回头看我。我说，冯慧慧，这可不是我送的啊。

奇怪，那是谁送的呢？冯慧慧自言自语。

挺好的，又有男同学喜欢你。我说。

我从前挺喜欢冯慧慧的，她比王菲然温柔，但远没有王菲然耐看，她说话轻声细语的，有点像林黛玉，柔柔弱弱的，让男人生了一些爱怜之心。现在呢，在我眼里冯慧慧就是个小女孩，她现在比我的儿子也就大四五岁。我感觉和她现在，以及将来都没有故事。

我忽然想起了王菲然，王菲然怎么办，如果我和她没有婚姻，我的宝贝儿子怎么出生呢？这个问题让我很头疼，如果不要王菲然，我就没有了儿子，如果要儿子，那么就会有个糟糕的婚姻？即使重来一次，会不会还是这样的结果呢，我很迷茫。

我的婚姻最大的成就是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不想再换别的了，我就想要这一个。那还得继续。或许，我能改造一下王菲然。但有一点，我担心，我的言行已经改变了时间和历史，我还能和王菲然走在一起吗？

早晨王菲然背着书包急匆匆地走近校园，看到她一脸的天真烂漫，我的心一软。我走过去问她，吃早饭了吗？她说没有。

我从书包里拿出鸡蛋和面包放到她手里。她说，你把吃的给我了，你吃什么?

我说，这是我妈给我放进去的，我不喜欢吃，等下课了，我去外面买包子吃。她说，那谢谢你了，明天我给你带早点吧。我说好。

现在学校里的学生都敬畏王菲然三分。都知道我和王菲然的关系好。班里的同学也知道，王菲然是我的红人。男同学都不敢和她多说话。

在高三（二）班，有一个叫方世强的男生和王菲然是邻居。王菲然和他一起上学和回家。自从我把李大伟打了以后，他就不敢放学和王菲然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