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渡,山水秀丽,犹如泼墨山水画廊,是北京十六大景观之一。”小蕾故意背书一样介绍。
“我已经觉得牙齿有问题了,”林育华挪榆。谢小蕾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脱下林育华的一只皮鞋,林育华坐在石头上没有防备,险些滑进河里。小蕾把鞋子一扬手丢进拒马河,鞋子翻了两下,顺水流缓缓飘走。“我不要工资了。”小蕾说。林育华看着鞋子飘了一段距离沉下去,他从透明的水里看见了那只皮鞋。林育华想了想开始脱衣服,他只穿一条三角裤了。
小蕾睁着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林育华,林育华的身材匀称适中,皮肤很光滑,肌肉很结实,他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小蕾看得有些呆了。
林育华并没有看谢小蕾,他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信心。林育华在河边蹲下,撩水洒上胸膛,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小蕾!你要害死我!”水实在太凉了,北京郊区的十月已经迫使许多人穿上毛衣毛裤,小蕾没有想到自己的恶作剧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鞋子肯定是不行的,但水这么凉谁受得了呢?小蕾有点恨自己太忘形了。
“别,别下去。”小蕾结结巴巴说。
林育华背对谢小蕾,他在心里笑了笑,这一点凉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小蕾知道自己曾经在中科迪勒拉山脉4000米的雪峰上度过了一个星期,小蕾肯定认为那是一个谎言。那一次,只能是林育华很普通的一回和死神打招呼。林育华向前一跃。水花溅起声中他听见了小蕾的惊呼。林育华游洒地游到皮鞋沉没处,然后潜入河水中。拒马河水在十渡这一流域清澈见底,林有华能看见河底游动的小鱼。林育华拿住鞋子浮出水面,他对小蕾扬了扬滴水的皮鞋。
“快上来!快上来!”小蕾带着哭腔喊林育华,她双臂紧拢在胸前,仿佛在替林育华抵抗寒冷。
林育华不慌不忙游到岸边,他水淋淋走进深秋的凉风里。脸上有一种平淡的微笑。小蕾用自己的手帕替林育华擦揩头发,“手帕太小了,不管用。”林育华笑着说。
小蕾看看湿透的手帕,突然哭了。林育华不知该怎样安慰这个调皮的小姐,他伸手拍拍小蕾的后脑勺。小蕾抽泣了几声,然后抱住了林育华的身体。
“衣服,你的衣服会湿的。”
“我不管……”小蕾更紧地抱住林育华,她的体温迅速传遍林育华,林育华不由自主地将小蕾紧紧抱进怀里。他听见小蕾轻轻呻吟了一声,把面孔伏在林育华的肩头,她还在抽泣着。
林育华把脸贴在谢小蕾湿热的脸上,然后去寻找姑娘的嘴唇。小蕾闭上眼睛,她的双唇微微开启,鼻翼嗡合,两人先是碰了碰嘴唇,马上就紧紧地物在一起。林育华能感受出小蕾的身体在他的拥抱里软软地依偎着随时都会瘫倒,林育华的手在小蕾的肩头和后背轻轻抚摸,小蕾的身体随林育华手指的游走一次次颤栗;小蕾的双臂收得很紧,身体仿佛挤压得就要断裂,他们长时间接吻,直到小蕾无法承受,她躲开林育华把脸伏在林育华肩上喘息。
“小蕾,”林育华低声叫,小蕾含糊地答应但一动不动。“小营,我得穿上衣服了,”林育华说。
小蕾从沉迷中惊醒过来,她松开环绕林育华的双手,看不也不敢看赤膊的男人,转过身背对林育华,她坐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睑埋藏在手掌里面。
林育华身上的水已经干了,他拧干短裤然后迅速穿好衣服,湿鞋子滋滋响着走到小营面前蹲下。
谢小蕾还捂着面孔,林育华伸手去拿小蕾的手,小营的手握在林育华的掌中,小营低着头不说话。
“小蕾,咱们该继续了。”林育华用轻松的口吻讲话,他知道这个时侯不能讲刚才的事。
小蕾答应了一声站起身,默默地走在前面。林育华滋滋地走在小蕾身后,他决定不讲什么。
在一道五六米高的小瀑布下边,小蕾停住脚步转身向林育华。“我是不是……有些……”她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期待,几乎又要哭出来。林育华和小蕾相对而立,他们差不多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林育华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拉住小蕾的手臂,然后将姑娘拥进怀里。
“小蕾……”林育华很吃力地唤了一声,然后两手捧起小蕾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小蕾闪动的睫毛。
小蕾推拒了一下,但马上揽住了林育华的腰。
“去你家做客,是我来中国唯一做对的事。”林育华说,他正视看小蕾黑亮的眼睛。
谢小蕾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没有说。她这一回主动吻了林育华的双唇,然后歇在林育华肩头。
林育华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刻并没有设想的那种欲望产生,相反,怀中颤栗不止的谢小蕾让林育华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受,许多年来从未萌生过的温情在1988年IO月末的这个傍晚从林有华的心底冉冉升起,林育华在这个傍晚被自己的温情惊呆了。
“已经没有汽车了。”小蕾哺哺道。
“没有了。”林育华说,依然轻拥着小蕾丰满的身体,他就想这样无边无尽地站立下去。
“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呢?”小蕾伏在林育华肩头,她的询问似乎并不需要回答,她软绵绵的。
林育华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天空,夕阳已经被不高的山峦遮住,紫红色晚霞倒映进河水,河水灿烂地驶向东方,拒马河北岸的树林间有炊烟直线升向天空,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一个住处,怎么样?”
小蕾想了想,高兴起来,“最好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住过乡下,这一回算是十渡遇险记。”
“怎么说是遇险记?你遇什么险了?”
小蕾报了推林育华的胸口:“遇着你还不危险?”
两个人拉着手来到十渡村,在一家私人小旅店前停下来。小蕾说:“听爸爸说,私入旅店不能住。”
林育华问:“为什么不能住?”
“敲竹杠,讹诈钱财,什么事都干。”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小蕾转着眼珠想了想,说:“咱们不如沿着铁道一直向东走过去,累得狠了,就地宿营,反正是走一步离北京近7O公分,行不行?”“行!有什么不行?只是你走得动吗?”
“走着瞧嘛。我可是中跑运动员呢。”
林育华和谢小蕾手挽着手沿铁路线回北京。事实上要走回北京他们想都没想过,他们只是想就两个人度过这个浪漫的夜晚,谁都不能想象各自睡在隔壁的床上孤独地等待天明。两个人的心情和深秋的夜晚一样凉爽。
林育华很少说话,他只是小心照顾谢小蕾。小蕾时不时跳上钢轨做平衡木行走,偶尔夸张地惊叫。林育华看着小蕾,牵着少女柔若无骨的手指,他不想对姑娘叙述自己伪造的历史,他只是听谢小蕾喋喋不休地讲她自己的故事。林育华听得十分专注,仿佛小蕾那些平淡无奇的童年往事和克里斯蒂的小说一样引人入胜。
偶尔有火车迎头驶来或从身后掠过,他们就躲在路基下的草地上。谢小蕾还会对着客车的车窗大声叫喊什么,然后自己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期间,谢小蕾在林育华面前再不拘束,她时不时抱住林育华的胳膊要赖,“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当林有华真的蹲下去,小蕾已经悄悄绕到一边,双手拄着膝盖观察林育华无可奈何的神态。“我真是碰到鬼了。”林育华说。
走到三合庄时,谢小蕾真的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不起来。林育华脱掉小蕾的鞋和袜子,姑娘白嫩的脚下已经起了几个水泡。小蕾趴在林育华的肩头哼哼叽叽,搞得林育华既心疼又好笑。
林育华走进村头的一幢砖房前敲门,一个小伙子很不高兴地出来问有什么事。林育华讲清事由,取出500元人民币,小伙子睁大眼睛看看两个人,一声不响套上了一辆毛驴车。小蕾高兴地跳了起来,又哎哟一声蹲下。林育华把小蕾抱上驴车,一路上小蕾就靠进林育华怀里。开始时还叽叽哝哝说话,后来就偎着林育华睡了。
林育华没有丝毫睡意,他希望自己能想一点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想。在这一天的黎明之前,林育华一直凝视着怀里的谢小蕾,偶尔亲吻一下姑娘颤微微的睫毛。林育华在驴车的咯咯声中看见了北京城郊永定河上的芦沟桥还有护栏上石雕狮子的轮廓。
第五章 不能拒绝的夜晚
拉巴斯急电